胡赤儿等人同样也是大惊吃色。他们也没想到这一遭,原本以为护住牛辅逃出来,再加上自家马匹上私携缴获的金银珠玉,只要逃出生天,依然能够赚到一份不小的功劳和财货。
可如今竟是落得这等被前后夹击的命运,不少人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之前在雀鼠谷时,就应当回头和匈奴人的伏兵死战,那时候他们的人马依旧众多,如今一路逃下来,队伍已经脱节,断裂成了好几部分,还如何和以逸待劳的敌军贼寇厮杀。
只是大难关头,有生无死,有死无生。胡赤儿等人懊悔过后,又很快激起了心中的拼死的血性。他们原本都是悍勇的军中勇士,要不然也不会被挑选成为牛辅的亲卫,眼下深陷包围,也只有死战才能求得一线生机了。
“护卫将军,冲过去,冲啊!”
这一次,几乎不用牛辅动言,胡赤儿等亲卫骑兵,就已经各持弓箭、刀矛,将牛辅护住后头,其他人组成一个骑阵,大声呐喊着冲杀过去。
只是等到他们冲到近处之时,才愕然发现,原来这一伙大股“敌军”,只不过是百余骑拖曳树枝、穿着董军衣甲的自家骑兵。
原本还怀抱死战之心冲阵的胡赤儿等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囊一样,身上的气势霎那之间就萎了下来。
继着士气颓萎之后,胡赤儿等人心中升起的是恼羞和惊诧的情绪。
又惊又恼的胡赤儿跃马而出,扬鞭指着迎面而来的骑兵喊道:
“慢来,你们是军中何人的部曲,为何不去迎敌,在此如此行事?”
对面为首的两骑,听到胡赤儿的喊话,也放慢马速,勒马停了下来。
两人一个瘦削脸,一个黝黑脸,正是甘陵和马蔺。
看着对面这个高声大喊的骑兵,再看看对方身后那些甲衣鲜明的骑兵,甘陵和马蔺又对视了一眼,心知是遇到了军中其他溃散的将吏了。
甘陵也跟着手持弓箭,跃马而出,大声答话。
“我等乃是后军徐司马麾下士卒,奉命大张声势前往谷口,迷惑敌军,君等又是何人?”
胡赤儿听完之后,冷哼一声,下意识就想要伸手让其他亲卫将牛辅的那杆将旗扛过来,转头才发现牛辅的将旗的旗帜已经被扯烂。他悻悻地回过头,再次目视甘陵,大声喊话说道:
“我乃是牛中郎将麾下亲卫,尔等既是奉命迎敌,还不速速避开,让出道路,让我等通过!”
看着颐指气使的胡赤儿,甘陵还没有答话,在后头听见两人对话的马蔺却已经不耐烦了,他也跟着策马向前,大声朝着胡赤儿吼道:
“你这厮,既然是中郎将亲卫,就该护卫主将,御敌在前,你私自后撤,罔顾军法,还有何面目在此聒噪?”
“大胆,哪里来的狗奴,竟敢如此放肆?”
胡赤儿平日仗着牛辅的后台,狐假虎威,在军中横行无忌,寻常军吏遇上他都要暂避锋芒、让他三分颜面。没想到,今日却在此被一个军中小卒大声呵斥,他顿时大怒,策马提着马鞭,就朝马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