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明,莫非是在想此时为何我不在相国府中赴宴,而是来到此处邀你饮酒?”
心中所想被李儒一言道破,阎行顿时收敛神色,不敢分神,在心中暗叹这李儒,虽然在后世声名不显,但就眼下来看,却也是一个机谋过人的厉害角色。
李儒看到阎行脸色变化,就知道他的心思被自己说中了,他嘴角微微勾起,口中说道:
“今日乃是儒亡妻的祭日,儒心中悼念先逝的内子,故而向相国告恙,不曾前去赴宴!”
阎行记得之前在临汾董家老宅之中,曾听董家下人说起过李儒的往事,说他为了攀附董家的权势,不惜休弃发妻,眼下看见李儒脸色带着落寂黯然之色,也不知道两者孰真孰假,只能够口中说道:
“李公实乃多情之人!”
李儒听到阎行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听着里闾之间传来的驱疾鬼的击鼓声,突然用箸匕轻敲着酒卮,轻声吟唱。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这首《蒿里》乃是时下流传的葬礼吟诵的挽歌,感叹人生一世,如白马过隙,须臾之间已是白首,鬼伯催促何其急,世人无贵无贱,最终都要魂归蒿里。
李儒听着鼓声,用箸匕和着节拍,突然唱出这首《蒿里》,顿时让阎行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也知道是时下的隐士身上已经颇显魏晋的放浪形骸之风,好吟诵挽歌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只是突然之间李儒一改往日形象,倒是让阎行颇为吃惊。
若是和徐晃、甘陵、曹鸢等人,阎行还可以慷慨高歌,用悲壮苍凉的军中乐曲和之相和,可面前坐着的人却是董卓的心腹谋士李儒,智谋过人,阎行从一进门就已经心生警惕,自然没有想要高歌相和的冲动。
所幸,李儒一曲唱毕,脸上哀戚神色很快就掩藏起来,他转而目视阎行,笑道:
“这首《蒿里》唱的是人生短暂,祸福无常。我今夜触景怀人,故而出声唱颂,倒是让彦明见笑了!”
“在下不敢!”
面对李儒的一反常态,阎行心中警惕,连忙出声答道,同时举起酒卮,再次向李儒敬酒。
“酒就先免了吧,正如这歌声所唱的一样,人生苦短,大丈夫正需勉力行事,以取功名,昔日在临洮坡地之上,我以天下正值多事之秋,亦是豪杰猛士攘臂奋发之时相勉,如今彦明已经擢为军中司马,自将一营,那你可知此番我密召你前来,是为了何事?”
终于说到了正事上了。
看着李儒脸色转为严肃深沉之后,阎行就知道李儒终于要说正事了,今夜他密召自己前来,所为能是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