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杜陵有武帝陶灶,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
关东兵事一起,战乱连绵,雒阳所在的河南地已经成为了战事的最前线,而董卓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必然要出兵进攻突破关东州郡对他的包围。
这个时候,如果天子还在雒阳,那将会让董卓的计划束手束脚,不敢大举出兵进攻,而且朝中一直以来就有不少官员和关东的袁绍等人私通书信,将朝堂公卿尽数迁往关中,有了崤函之险的阻隔,自然就能够断绝他们和袁家兄弟的及时联系。
所以,迁都势在必行,他就算用兵马赶,也要将雒阳的民众赶到长安去。
第三件大事,则是董卓杀了自己原先亲近的朝官周毖、伍琼两人,同时以灾异为借口,上奏天子,免除黄琬、杨彪的三公职位,改由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阎行得知这个消息之时,表面上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什么,而是随后又捧着一个木盆,里面盛了刚刚兑了少许冷水的热汤,亲自送往贾诩的房中。
三辅征召皇甫嵩一事圆满完成,贾诩和阎行这一文一武的合作也堪称完美,两人的交情也逐渐加深。而回程途中,虽然贾诩骑术精湛,但终究是上了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自然比不得阎行这等战阵鏖战、坐不离鞍的年轻人,因此阎行也特意对他礼敬有加,这用来烫脚的热汤,他专门亲自送了过来。
看着阎行亲自捧着木盆进来,坐在榻上的贾诩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彦明何须如此,这些事情让亭舍的人做就是了!”
“贾公乃是相国倚重之人,跟着我等疾驰回京,一路劳顿,艳以礼相敬,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贾诩已经从阎行的手中接过木盆,将它放在榻下,示意阎行和他同坐,阎行近来和贾诩已经是颇为熟稔,也就没有客气,在贾诩坐下之后,他也相继坐下。
“贾公,你刚刚可曾听闻相国诛杀了周毖、伍琼二公?”
贾诩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他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头吃了一惊,其中伍琼也就算了,乃是袁本初原先一党之人,但是周毖却是和董卓、贾诩一样,乃是凉人,更是董卓昔年军中同袍周慎之子,董卓最初入朝之时,也得到过不少他这位具有同州、故交之宜的朝官的襄助,才慢慢在朝中站稳了脚步。
如今,董卓为了让迁都之事顺利进行,不惜杀了对他进行劝谏的周毖、伍琼,虽然有利于震慑人心,让迁都之事再无阻力,可这样对待故人之子,也未免太让人心寒。
至于,董卓杀周毖、伍琼两人的蹩脚理由,“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诸君至官,举兵相图,此二君卖卓,卓何用相负!”
在贾诩看来,完全就是一时糊涂的愤懑气话,董卓刚刚入朝的时候,根基不稳,自然需要对这些名士多加拉拢,如今将关东州郡的兵事完全赖在周毖、伍琼等人的头上,实在是不明智的想法。
试想一下,就算董卓不给袁家兄弟等党人的爵位官衔,莫非他们就拉不起一支队伍来反叛朝廷不成。
董卓的暴戾性格虽然能够为了实现自己宏愿志向而一时压抑住,但当他发现自己对士大夫、党人笑脸相迎、以礼相待不管用时,隐藏、压抑已久的暴戾脾气终于还是暴露出来,而且比压抑之前还要更加凶厉。
也不知李儒这个号称董卓的智囊为何没有出言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