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排好自己手头的军务之后,阎行就让徐晃、马蔺、周良等人各依职权行事。他自己则带着大牛和两名亲卫,让刘乔在前面带路,带着丰盛的酒肉,前去拜访在心中惦记有些日子的戏志才了。
···
戏志才家中
戏志才此刻正斜卧在家中的榻上,用手抵住瘦削的脸颊,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正在窗前缝补衣物的自家妻子,脑海中的思绪却有些涣散。
戏志才往常这个时候,不是躺在榻上酣睡,就是跑去市井混迹,今日难得这么清醒还老实地留在家中,完全是因为听说今早阳城已经被雒阳来的王师给攻下了,现下外边兵荒马乱的,城中又已经戒严,而宣告安民告示的骑士在不久前,还刚刚从戏志才他们这边里闾外奔驰而过。
戏志才的妻子刚刚缝补完一件衣物,她小心翼翼地将衣物凑到面前,轻启贝齿将细线咬断,回过头来,正好看见戏志才的眼睛看着自己,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整个人陷入到了神游天外的状态之中。
“夫君这是作甚,在想些什么,可千万莫要再溜出门去,妾可听邻人说,这番攻入城中的,乃是茹毛饮血的凉州兵马,喜好杀戮,早些时候出城的人,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嘞。”
戏志才的妻子以为他还惦记着那些酒肉朋友,想要再溜出门去博戏饮酒,不由有些生气,故意将听说的入城的凉州兵马再渲染得更加凶悍,只是说道后面时,戏志才的妻子也不禁感到自己添油加醋的话语有些好笑。
自家的夫君睿智聪慧,这等以讹传讹的话语又怎么能够让他内心感到惊惧呢。
被打断思绪的戏志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的妻子身上,他咧咧嘴,干脆从榻上坐起来,又顺势下了榻,赤着脚走到自己妻子的旁边,就在妻子的旁边站着,望向窗外的院子,目光深邃,口中说道:
“文若之前从颍阴派人给我捎来书信,说是关东兵起,豫州乃四战之地,迟早必遭兵祸,雒阳的凉州兵马都是凶桀残暴之徒,他家族之人久留于此,怕遭祸害,正打算举族迁往冀州,那里的州牧是韩文节,也是同郡之人,必然能够多加照顾,而且河内还有袁本初,据说他厚待士人,折节下士,河北眼下乃是吾等士人避祸之所,想要邀我一同前往。”
“哦,那你如何答复?”
听到是颍阴那位被称作有“王佐之才”的荀君的话,戏妻也不禁出声问道。在她的印象里,戏志才交往的人员之中,就要数这位荀文若最为出彩,不仅是名门出身,长相俊美,而且谦逊守礼,最难得的是,他不以寻常眼光来看待戏志才这等放浪形骸的寒门士子,对待戏志才也是以士人之礼相待。
“我已经回信拒绝了,就说我性情懒倦,不喜迁徙远行,让他自己多加保重。”
“这是为何?”
戏妻不禁对待戏志才这等拒绝友人好意的回复有些忿然,她虽然嘴上不说戏志才放浪形骸的举止,但内心却是很担心戏志才就这样持续地颓唐下去。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再不能遇上明主举荐出仕,就真的要蹉跎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