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当年在牛尾聚被阎行的武力折服之后,又跟随阎行转战多地,亲眼目见阎行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对阎行的武勇极其佩服,说起告捷的战事时,自然免不了称赞阎行的武勇。
曹鸢闻言也点点头,不过他感慨的倒不是阎行的武勇,而是阎行的韬略和胆气,这一仗与楚汉之争时,韩信率兵汉军和赵军的井陉之战颇有相同之处,可是战事的节奏和情形的却是比起井陉之战还要更快更危急,如果阎行不是胆气过人、成竹在胸之人,又哪里敢亲领兵马,渡过汾水,引郭太的白波大军倾巢而来,为逆转战局走出这最关键的一步棋。
“昔日孔子会晤老聃后,有‘见龙’之叹,今日听闻校尉孤军据守,击退大敌,我等亦有‘神兵’之慨,校尉用兵,真如神也!”
曹鸢和虎头对阎行的用兵之举,称赞不已,却不知道,此刻他们两人感慨赞美的对象,却发出了和他们不一样的感慨。
“此战虽然取胜,但却胜之过险,若非白波贼寇良莠不齐,军力不齐,我方虽背水一战,但胜负尤未可知呀!”
望着一片断戟裂甲的战场,阎行负手而立,正悠悠和戏志才叹道。
戏志才听到阎行的感叹,也心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他又笑着说道:
“虽说兵行险着,有些弄险,不过临汾之势犹如危楼欲倾,非神勇虎胆之人,不能扶危定难,校尉此战,大破数万白波大军于此,经此一役,白波贼寇元气大损,这河东北境的形势就已经定了一半了!”
阎行咧咧嘴,笑而不语,而是眼光放向远处,追击白波的歩骑此刻已经有部分人马陆续返回,他们押解着大批大批的垂头丧气的白波军,正往原路返回。
“此役虽说不能阵决郭太等人,但白波贼寇先是败退,后是溃逃,兵马士卒逃散不在少数,料想郭太等人,能够带回两万士卒,就已经甚是勉强了。”
“若是我等追击的兵马能够多一点,只怕郭太连他本部的兵马也要折损大半了!”
看着那些白波军俘虏,阎行有些可惜地说了这样一番话,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西凉军重伤战死的减员经过初步统计,也要接近两千人,若非之前有汾水阻拦,军中将吏严申《步战令》,又有阎行亲自上阵破敌,鼓舞士气,只怕屡遭围攻的西凉军早就被人多势众的白波军给击溃了。
戏志才跟着阎行一样,将眼光投向远方,他想了想,又有些忧虑地说道:
“争地之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杀贼容易,安民难,此战,虽然挫败白波大军,可是投降的这些白波士卒如何处置,招抚北境依附白波贼的流民,恢复收复城池的生产生计,在河东北境真正扎稳脚跟,也是大问题啊!”
戏志才的话正好说到了阎行的心坎里面去了,阎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残戈断戟、死尸枕藉的战场,沉默不语,冷静下来的他咀嚼着这些苦涩的问题,过了很久才悠悠叹气说道:
“说到底,民以食为天,这些大问题,还是口粮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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