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书信的事,你也知道了!”
不说话的裴姝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出声了,她开门见山打断了裴绾的话,她看着自己这个鬼灵精的小弟,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也猜出裴绾是提前得知了书信的事情,才会一直在车上敲击试探,有的放矢。
“嗯,家中人数虽多,上下有序、各司其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书信的事情,小弟自然知道,而且还能猜出是谁!”
裴绾朝裴姝挑衅地挑了挑眉头,裴姝却还是脸色淡然地看着自家小弟,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裴绾眼看自己挑起来的话头就要被阿姊这样的无言化解,他有些不甘心,自己可是难得有一次抓住了自家阿姊的小秘密,他又继续说道:
“那小弟,再请教阿姊一个字吧!”
说着话,裴绾轻轻牵起裴姝的纤手,伸出食指在裴姝的掌中比划起来。
裴绾的比划很慢,但当他写出一个“臼”字的轮廓时,裴姝却是已经迅速合起手掌,握住自家小弟的手指,不让他比划,同时一双明眸像以往训诫弟弟一样严肃地看着裴绾。
“额,那就是了!”
裴绾有些尴尬地将手指从裴姝的手掌中抽出,过了半响,才回了这么一句。
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之中,静得只剩下牛车行进时的辘辘车轮声,裴绾慑于自家阿姊刚刚的严肃目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出言打破接下来的沉默。
却不料裴姝突然问了一句。
“那你觉得他如何?”
“不好!”
裴绾愣了一下之后,就笃定地说道。
裴姝也有些吃惊,倒是没想到自家小弟会回答得如此决断,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为何?”
“武勇有余,文才不足,非我阿姊良配也!”
“小弟,你胡说些甚么!”
裴姝瞪了裴绾一眼,举起手指,佯作发怒,而裴绾也大惊小怪地连忙护住自己的额头,害怕再被自家阿姊弹打。
“阿姊此刻只怕心意已乱!”
“你再胡说,他——额,文才岂是拘于文章,定一县民政,去苛弊,除重敛,上万流民赖之以安,这种才华,岂不比那些只能够坐谈国事、不知五谷的才俊士子强!”
“三兄曾言,能言而不能行者,国之宝也,能行而不能言者,国之用也,此亦见于未萌、暗于成事之别也,智者老成持国,小人醉心工事,孰强孰弱,阿姊可知?”
裴姝听到小弟的诡辩,不气反笑,看着裴绾,话语犀利地说道:
“那莫非小弟在心中,就想看着阿姊如那蔡大家之女一般,嫁予如那河东卫仲道之流的坐谈文弱之士么?”
听到这话,裴绾一下子就缄口不语了,蔡昭姬和卫仲道的婚姻委实是一个悲剧,今日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才俊,究其本性,与卫仲道也相差无几,裴绾自然不希望自家的阿姊如蔡昭姬,所嫁非人,只是裴姝的眼光委实高人一等,又特异于常人。
那个在河东士民口中褒贬参半的鬼校尉,真的是她心中期待的真豪杰,真英雄么?
裴绾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地坐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