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为何发笑?”
“我笑裴君可知子产乎?”
裴徽面上微微不悦,摆了摆袖子说道:
“子产,故之贤臣也,在座之人,谁不知道?”
“既然裴家知道子产,那裴家可知一桩有关于子产的故事。”
周良含笑说道这里,也不等裴徽回应,就径直说下去道:
“子产治理郑国的政事时,爱护民众,用自己乘坐的车子帮助郑人渡过了溱水和洧水。可孟子却说,子产仁惠却不懂治理政事的方法。十一月份把走人的桥修好,十二月份把行车的桥修好,黔首就不会为渡河发愁了。如果身居上位的人处理好了政事,出行时让行人回避自己都是可以的,哪能一个个地帮别人渡河呢?所以治理政事的人,对每个人都一一去让他去欢喜,那时间也就太不够用了吧。”
“如今绛邑安民也是同一个道理,绛邑之民所苦,一则白波,二则范镛、张朗之徒,故而安民之要,首在驱贼除恶,校尉行此二事则绛邑安,德化自然也就能够推行,裴君诘难我等不行德化,专行刑罚,那我也要反问裴君,孟子之言可有道理,难道推行德化仁义,还要摆着道义,一个个去推行不成?”
周良的话说得裴徽一时微微张嘴,却无法当即反击,等他反应过来后,正想要出言反驳,上首静观两人诘难的裴潜却已经摆摆手,对着阎行拱手说道:
“舍弟浅薄之言,让校尉见笑了,不过夫威德者,须相济也,严酷武健,未若德化之美。还望校尉兼听人言,则河东之民幸矣,此外,君等前来之事,我已略知,安定河东之事,鄙家虽力薄,亦知国事之重,还请君等无需顾虑,坦言相待,若有需我等之处,自当倾力相助!”
裴潜显然没有对阎行的行为感到不适,而且坦然陈言,愿意襄助阎行一臂之力,裴徽虽然心感兄长决定下得太快,但也没有当众出言反对自家兄长的决定,而阎行等人自然也是大喜,当即就向裴潜等人道谢,包括之前周良与裴徽相互诘难那点敌对气氛就慢慢淡去了。
一直躲在堂后默默关注这堂上局势变化的裴绾,此时旁观者清,加上对自家兄长的了解,堂上的交谈虽然才刚开始,但他倒是看得明白,已经知道变化的结果。
敢情自家兄长这般变化应对,却是在这阎校尉等人来前就已经定下了是否要伸出援手的决定,而暗中默默推动的,就是之前看似是因为心神不定才会棋输一着给自己的阿姊。
裴绾一下子想到了许多事情,他眼神一亮,转身掉头就往来时的原路快速返回,奔裴姝的阁楼而去。
他健步如飞,很快就又“蹬蹬”登上了阁楼,顾不得喘气,他迈步走入房中,口中说道:
“阿姊,事谐矣。”
说着话,裴绾已经来到之前两人对弈的棋枰处,裴姝不见踪迹,只留下两人对弈的黑白棋子,裴绾默视片刻,眼睛骤然睁大,喃喃自语说道:
“竟然活了!”
感谢书友范敏寒、小不点6的打赏,9、10月份兼职写手的小新诸事缠身,一直没办法正常更新,实在惭愧,在这里先给各位关心的书友说声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