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先从仓曹那边调拨十万石粟米过去,同时右曹共议推选吏员,试守北境城邑,至于勒令西凉军返还民田的檄文,就由卫君负责吧!”
王邑听了卫固的话,也不好当众不管此事,思忖了一会,就按照双方各打了折扣的原则执行,卫固眼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当即也就恭敬领命,不再去引起王邑更大的反感。
王邑应对完卫固的请求后,又点了点手下的文书。
“此外,还有守绛邑长贾逵也上书郡府,请求拨给粮草,招募县卒,以增强绛邑的城防。”
一听到王邑说道另外的事情,郡府的掾吏也开始讨论起来。
有的郡吏说道。
“这个贾梁道,往日在郡府里就好言兵事,结果被郡府委以重任之后,却表现平平,任由辖区驻扎的西凉军欺压士民、强占民田,却无所作为,如今却又来上书请求拨给粮草,招募县卒,增加城防,府君当不能应允,否则其他各县争相效仿,这郡府又哪有那么多的粮草可以调拨。”
也有的郡吏说道。
“以往贾梁道还未赴任之前,绛邑县寺的一众政务,都被西凉军强势接管,贾梁道凭借个人智勇,重新入据了县寺,让郡府的公文能够通达,绛邑境内如今还有西凉军驻扎,贾梁道为了重树县寺、郡府的威仪,恳求拨给粮草,招募训练县卒,这乃是紧要之事,又岂能无端不允。”
眼看堂上的诸多郡吏众说纷纭,却始终没能够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一直憋着没开口的范先又再次开口了。
“府君,照我看来,让守绛邑长去招募县卒,对于局势而言,也无多大作用,那些招募的新卒缺乏训练,对于西凉军又岂能起到威慑,不如让郡兵入驻绛邑,这样既可以防范西凉军再次假借追击白波的名义南下入侵,又能够震慑北境的西凉军,让其有所顾忌,这样一来,郡府派去北境的郡吏有所依仗,郡府的命令也能够上下通达,可谓对于郡府是大有裨益啊。”
这次范先的话倒是让王邑有些吃惊,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玉掻杖,眼睛注视了范先一会,想要看看范先是否别有用心,等确定范先再无后话后,王邑才慢慢移开眼光。
范先刚刚的话,确实是说中了王邑的心里,王邑虽无心藐视朝廷的法令,与西凉军明面上撕破脸皮,但心中对于行事一向逾越职权、咄咄逼人的西凉军确实是忌惮颇深的。
如今绛邑的位置在整个河东北境中甚是重要,稍次于皮氏,可西凉军已经抢先一步,抢占了皮氏城,那郡府为了应变,按照范先的意见,在绛邑之中锲入一枚钉子,确实能够收到不少好处,至少从短期而言,整个北境的局面就能够盘活了。
“范君所言,也有些道理。”
王邑思索过后,最终说了这么一句。
范先闻弦而知雅意,知道府君已经心动,当即趁热打铁,又使眼色撺掇几名亲近的郡吏,一同进言附和自己的意见,王邑很快也就顺水推舟,决定了在绛邑进驻郡兵的事情。
卫固则静静跪坐着,因为刚刚为北境大姓进言的事情,所以他这次没有主动符合郡府中盟友范先的提议,但当看到太守王邑最后点头应允的时候,他还是很快和范先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