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既然起兵为太师复仇而来,自然是要杀死王允那班朝臣,还有吕布那些反叛的贼奴,还有将士们跟随我等连番血战,屡立战功,又围困长安城,甚是辛劳,按照军中惯例,我等还要纵军三日,以犒赏军中的健儿们。”
郭汜说的要么是起兵的名义,要么是西凉兵军中的惯例,李傕闻言后,他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抖动了一下,脸色阴沉,也没有开口臧否郭汜的说法。
“那为太师复仇、犒赏三军后,校尉又将何去何从?”
李儒对郭汜忽视自己也不在意,他听了郭汜的话后,又继续问道,郭汜闻言冷笑了几声,发笑时不慎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传来的剧痛令他的脸部肌肉痉挛,表情煞是可怖,看起来,也不知是在发笑还是发怒。
“攻下长安,这关中之地,都是我等的了,我还要去哪里,谁又能再让我去哪里?”
郭汜面目狰狞,再瞥向李儒的目光中不乏敌意。
他领兵一路势如破竹,杀到长安,在军中更是号令士卒,手掌生杀大权,正是目空一切的时候,除了实力同样强横的李傕他还稍稍有些敬畏外,其他人已经不能进入他的眼中。
“好,校尉既然想要这关中之地,那儒也要告诉校尉,这城外的兵马,名为盟军,实则趋利而来,各自为战。张校尉、樊校尉的人马虽弱于两位校尉,但也不容小觑。左冯翊有阎彦明,弘农有段忠明,右扶风,据说也出现了打着马腾旗号的骑兵,而长安城中,更有朝堂之上的汉天子,不知校尉听完在下的话后,是否依旧对之前的话,不改初衷?”
李儒看着杀气腾腾的郭汜,毫不畏惧,态度不卑不亢,他知道郭汜现下正是盲目自大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彻底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的处境。
郭汜看出李儒并不畏惧自己,他心中有些恼怒,但也被李儒的话压住了嚣张的气焰,他咧咧嘴,装作满不在乎地冷笑道:
“这些人不过都是附从形势之徒,我与稚然联手,凭借麾下的凉州铁骑,这天下又有谁能挡?”
郭汜虽然骄横自大,但终究并非蠢货,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意气上头,口气过大,甚至有一些惟我独尊的意味,而李傕就在身边,兵马还强盛于自己,再开口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故而,郭汜虽然口头上不服,但嚣张气焰也被压低了不少,而且话语中,隐隐也有了依仗、讨好李傕的意思。
这也难怪,按照眼下的局势,城外的兵马中,张济、樊稠、胡轸、杨定的实力也不算弱,加上阎行、段煨、马腾这些人,郭汜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鲸吞关中之地,是绝然不可能的,而联合李傕的兵力,两人强强联手之下,一切又重新有了可能。
刚刚没说话的李傕这个时候也勾起了嘴角,他笑着说道:
“阿多说的不错,你我两人联手,这关中之地,就是我等的了!”
郭汜听了李傕的回应,眼睛顿时一亮,他又呵呵笑着,朝李儒挑了挑眉头,对这个依旧不肯放下昔日架子的董卓智囊讥讽地说道:
“李主簿,如何?”
李儒舒了一口气,也继续说道:
“大争之世,抗衡求存之道,无外乎合纵连横,如今各家兵马都盯着这关中之地,既然强者可以连横,那弱者自然也能够合众,两位校尉合兵,兵马自然冠于其他各家,可若是马腾袭扰大军之背,阎艳、段煨又分取要地,扼阻大军进取之道,张、樊生变于内,那两位校尉的兵马再多,也难免疲于奔命,困于诸多庸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