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阎行不是另一个胡轸。
卫固看到王邑心意有所动摇,害怕堂上有人再生枝节,连忙抢着继续说道:
“府君,如今关东州郡抗拒朝廷任命的长吏,已不再少数,莫非彼等都是不忠于汉室之人不成,非也,实乃当今朝堂已为西凉军控制,我等此时顺从朝廷之名,反而是削弱了汉室的羽翼,为天子计,为河东计,还请府君三思!”
说到这里,卫固又急忙使眼色示意范先,范先当即会意,连忙又低声撺掇其他几个亲近的郡吏,于是有十几位郡吏同时在堂上下拜,出声挽留王邑。
“还请府君三思!”
“还请府君三思!”
看到这么多郡吏下拜挽留,王邑也微微变色,而其余郡吏看到这么多同僚下拜挽留,想了想,又有一些人一同下拜,出言挽留王邑。
王邑看到众人异口同声,他叹了一口气,亲自下到堂来,首先将为首的卫固扶了起来。
“君等以大义相留,又兼挽留之情,邑已知晓。可那阎艳,已领兵前来河东,而西凉兵甚是凶悍,郡兵非其敌手,就算我有牧民之意,奈何刀兵相迫,又岂能抵挡?”
听王邑说起西凉兵的凶悍,堂上下拜的郡吏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而原本一些只是从众挽留王邑的,此时也开始动摇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再起身。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偌大河东,岂无材勇。请府君下发檄文,募举勇士,西凉兵虽强,我等也愿率领族中子弟,为府君而战,为河东而战,不使匹马渡过大河!”
范先一向是反对西凉军入主河东的急先锋,再加上他与阎艳的西凉军结怨已深,又有族人的血仇在此,此时他慷慨激昂,誓要抗拒西凉军进入河东。
当然,堂上也有其他郡吏出言质疑范先的,郡府功曹就率先出言。
“范掾部,如今郡中的北境就有少量的西凉兵盘踞,你前番领兵,多次想要进入北境驱除彼辈,尚不可得,如今又厥词能率兵抵抗西凉大军进入河东,岂不谬哉!”
“西凉兵一路自北向南,一路渡河东进,互为策应,又兼兵马强盛,势不可挡,我等不可贸然与之争锋也!”
听到别人说起自己几次领兵想要进入河东北境,却被西凉兵抵挡于外,范先一下子就被戳到痛处,差一点就要跳了起来,他脸色涨红地说道:
“如何不能抵挡,我前番出师不利,全因有小人走漏消息,让西凉兵有了防备,这才遭遇伏击,更可恨那徐晃,原为我郡府吏员,深知我郡兵虚实,竟然勾结外敌,投靠西凉军中,为其效力,这才造成我屡次用兵无功!”
“可如今若是我等戮力同心,对阵西凉军,又有何惧!”
范先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胸中其实也并无抵挡西凉军的方略,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让郡府再次扩充兵力,还有沿河布置防线,可这并不妨碍他一力主张阻挡西凉军进入河东。
王邑早已看清范先这等色厉内荏、志大才疏的脾性,却不愿当众说破,他转头看向其他郡吏,缓缓说道:
“君等皆是我河东俊才,若是西凉兵入河东,郡府当真无一二良策退敌么?”
众多郡吏互相对视,往日里,不乏有在兵事上夸夸其谈的,此刻却没有敢越众出言。
“卫君,你可有良谋?”
王邑看到众人都没有话说,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卫固,卫固是最先出言挽留他继续牧守河东的,若是卫固也没有退西凉军的良策,那这河东大郡,就真的要拱手让给阎行了。
按照王邑心中的思索,如今事到临头,若是让阎艳执掌河东之地,范先、卫固等安邑大姓可谓是首当其冲,卫固平日里颇有谋略,此时定不可能再藏私。
卫固心中确实有所谋划,加上此时无人建策,王邑又亲自出言询问,众目睽睽之下,卫固不再推脱,上前一步,正想要发言,不料却有另外一个郡吏出言。
“府君,在下有良策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