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固、范先虽死,但入据郡府的阎行似乎却没打算就此了结。
他虽赦免了守卒、黔首等从众抵抗的罪行,但对于这些顽抗的安邑大姓,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而是继续展露出了他掩藏已久的铁腕手段。
为首参与叛乱的大姓家长,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或被迫服罪自杀,或下狱问罪,田地、庄园尽数没入郡府,家人也相继充为官奴,而依附着他们的部曲、佃户也随之被纳入到了河东郡府的管辖之下。
在郡府的檄文下达之后,兵卒尽出,战马奔腾,效率惊人,郡府短短时间内,挣的一个盆满钵满,而剩下的大姓、豪强也被吓得瑟瑟发抖、惊慌失措。
抗拒西凉军入河东,本来就是河东本土的利益所在。
敢说谁没有为首带头参与反叛,可又有谁敢说没有输送粮秣、出动族人襄助叛军呢?
就算真的没有,那些如狼似虎的西凉兵冲入家中,不分青黄皂白,严刑拷打、大刑逼供之下,又有谁还能够是清白之身呢?
所幸,在众人戚戚不安中,这场大兴牢狱的祸事没有彻底蔓延开来。
因为,郡府另外作的一桩事情,就是辟除河东的才俊出仕郡府。
其中就包括了贾逵、裴潜、卫觊等人。
贾逵原本是守绛邑长,是王邑在河东郡府时任命的,用来制衡屯驻在绛邑的西凉兵的地方官吏,后来他在阎行入河东之时,抗拒西凉兵南下,将徐晃的兵马抵挡在绛邑城下,直到得知安邑陷落,阎行入据郡府,以太守的名义发布了招降檄文之后,才开城投降了徐晃。
按理说,这个贾逵,会被当成卫固、范先的党羽,下狱问罪。稍好一点,也会被当成以往王邑的故吏,调离职务,将他边缘化,置于虚位之上。
可阎行不仅没有问罪追究,反而还将他辟除到了郡府之中,任命他为南部督邮。
督邮一职,虽然品秩不高,但却是郡中雄职。督邮行县,是代表了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又有司法之权,权重如县令县丞,显赫如豪强大姓,无不在其督察范围之内。
一郡有一刚直督邮,则宵小噤声,群邪避道。
河东分为南北两部督邮,南境刚刚新定,又是郡治所在,阎行将贾逵任命为南部督邮,代他督察河东南境,倚重之意,昭然若揭。
而裴潜,则被阎行辟除为郡府的五官掾。
五官掾,职权相当于县府里廷掾,为郡府之中的荣誉职务,无一定执掌,可也无所不包,在郡中春秋祭祀时,由五官掾主祭,并列于群吏之首。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清贵的郡府职位。王邑主政河东时,就把这位职位,给了安邑卫氏的卫固,用以笼络河东的大姓之家。
原来,阎行派遣郡府的吏员,驾着郡府的公车去闻喜裴家辟除时,是打算将裴潜、裴徽都辟除到郡府之中,任命裴潜为五官掾,任命裴徽为户曹掾的,可是结果,只有裴潜应辟而来了,裴徽没有来。
裴徽给出的理由是,父兄皆出仕于外,家中大小不可无人看顾,年幼弟妹不可无人教导,他才疏德薄,难堪大任,想要耕读持家,赡养家中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