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露出来的敌军并不多,但是藏在暗处的敌军却造出了小的声音,骤然听起来,好像整个官寺都被数量众多的敌军包围了起来。
甘陵冷然一笑,转身就从木梯上下来,他淡然笑道:
“外面的敌军不过是一伙无路可逃的乱军,二三子莫要惊慌!”
说话间,甘陵已经将当下的局势分析清楚。官寺之外突然出现的乱军多半是采用了声东击西的计谋,前面的城门方向、粮仓方向出现的敌军估计是小股乱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用以迷惑调动兵营和城中巡视的军士,自己所在的官寺才是他们进攻的主要方向。
官寺外的敌军,从弓箭的密度来看,弓箭手不过二三十人,暴露出来的敌人,也只有百十来个左右。
加上暗处虚张声势的敌人,不会超过两百人。
但是这其中的事情,甘陵却不会跟官寺的吏士细细明说。官寺之中除了普通的文笔吏、奴仆隶妾外,还有亲卫、士卒七十多人,而自己的一队亲卫都是被甲持兵的军中精锐,众人据官寺而守,若是防守得当,抵挡两百敌军进攻,半个时辰内,绝对不成问题。
半个时辰内,足够孟突、典韦等人解决城中其他地方的敌军,赶往官寺支援了。
甘陵迅速指挥士卒上墙防卫,亲卫则分出数人组织带领文笔吏、奴仆隶妾搬运土石,堵住最容易让官寺外敌军突进来的官寺府门,运送箭矢,还有搬来装满水的大水缸来到府门附近,防止官寺外的敌军采取火攻。
就在甘陵忙着指挥防务时,马云鹭也披甲持弓,来到了官寺的墙下,跃跃欲试,准备上墙防御。
马云鹭自沣水大战之后,就被甘陵带回了临晋城养伤,准备等她伤后之后,再派人护送她去河东,马云鹭熬过了热病,皮外伤好得很快,但她的身份特殊,不适合居住在军营之中,又弓马娴熟,甘陵不放心让她居住在城中的宅子里,于是将她安置在官寺的别院中。
没想到,原来最安全、妥当的地方,此刻反而成为了乱军攻打的目标。
“你——马娘子,你这是要作甚?”
甘陵铁青着脸,快步走过去拦住了她上墙的动作,他虽然有把握守住官寺,可流矢可不长眼睛,这位马腾之女,身份特殊,可别再中箭受伤,死伤在了这些乱军的手中。
“我要上墙御敌,你这又是作甚?”
马云鹭被甘陵拦住去处,眉头一挑,秀目含威,颇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冷哼一声,反问着甘陵。
“上墙御敌是将士们的事情,你一个——女子,怎好来做这等事情?”
甘陵原本想说“俘虏”,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这个马家女,一向对自己冷若冰霜,加上身份特殊,还是格外注意一些为好,免得再在此时给自己添乱了。
可惜马云鹭对于甘陵的话,更加反感,她冷笑一声说道:
“女子又如何了,你也是凉人,莫非不知道,在凉地,妇人孩童一样跨马持弓,我可不是那些只会女工的小女子,现在乱军围攻官寺,我可不会相信你刚刚那些安定人心的话,若是乱军攻了进来,可不会跟你一样,还分男子女子,你给我让开!”
马云鹭压低声音说完之后,气鼓鼓地推开甘陵的手臂,自顾自地登上了官寺外墙,张目环视官寺外的敌军。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保护她!”
甘陵拗不过马云鹭,看着火箭从官寺外不断飞进来,他只好让两名亲卫护卫马云鹭,自己则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指挥防御的军务。
官寺外,候选一面让弓箭手向官寺发射火箭,一面已经让人从城中居民家中搜罗来了一根横梁,临时赶制成为撞木,下令让士卒扛着这根撞木,开始进攻撞击官寺大门。
“甘陵意图反叛,奉平北将军令,擒拿甘陵,降者免罪!”
候选还继续散布着他的谣言,想要动摇官寺内的守卒,而上墙防御的士卒,看到县寺外的敌军开始逼近,护卫着撞木靠近官寺大门,连忙开始开弓放箭,射杀企图靠近的敌军。
双方的弓箭来来往往,时而有乱军士卒中箭倒地,时而有墙上的守卒中箭掉落,而撞木则不可避免地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