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箭矢击中盾牌,发出了声声闷响,典韦手臂一沉,已经大步借着黑夜掩护,逼近了乱军的阵型,他大喝一声,右臂朝着里墙上一挥,一支手戟已经朝着最近的一名乱军弓箭手掷去,那名弓箭手在高处无法躲避,应声而倒,从里墙处掉了下去。
典韦借着一名弓箭手掉下的空隙,侧身快走,用盾牌挡住了几支长矛,又投掷了一支手戟,解决了一名乱军的弓箭手,不料快步奔跑,被黑暗中的一具尸首绊倒,铁塔般的身躯往前倒去,冲上来的士卒顿时长矛齐下,弓箭手又冲着他的方位放箭,顿时噗噗血肉中箭之声传来。
眼看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杀神倒地中箭,乱军顿时一阵欢呼,而跟随冲杀上来的典韦麾下士卒也是惊呼连连,不避箭矢往前拼杀,逼近了乱军,想要抢救倒地的典韦。
“军候,军候!”
几名士卒一面持盾抵挡箭矢,一面伸手去拉地上的典韦,触手之后只觉得一片血肉模糊,正慌忙间,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大喊。
“这该死的拦路尸首,害的乃公险些就要折在这几个小卒的手中了。”
典韦从尸首下挣脱出来,浑身是血,看起来煞是可怖,他刚刚被尸体绊倒之后,乱军的弓箭、长矛齐下,他来不及躲避,只能够奋起神力,将尸首往身上一挡,火光隐约下,众人也没有停顿分辨,只觉得箭矢、长矛破甲入肉,血肉四溅,必死无疑。
典韦须髯染血,其实也只是受了轻伤,他嘿然一笑,重新提着铁戟、盾牌起身,这个时候巡视的士卒也已经借着典韦士卒冲杀的势头,汇合进来,从两个方向将敌军杀得节节败退了,只能够开始四散开来,想要溃散继续制作混乱。
“走,上马,我等去官寺!”
刚刚死里逃生的典韦浑然不顾自己身上的轻伤,他看着这一处已经溃败的乱军,也提不上再去追杀的兴趣,任由其他巡视的士卒前去追杀,自己转而招呼着己方的士卒,继续往东北角的官寺方向而去。
···
临晋城,官寺。
官寺的大门已经被候选的白波旧部使用撞木击破,门闩断了两根,后面堵门的土石也哗哗倒下了一片,兴奋的候选士卒嗷嗷大叫,抛下撞木,举着兵刃,就要往官寺内冲进来。
官寺终究比不上高墙深壑的城池,虽然甘陵指挥士卒拼命射杀乱军,可挡不住乱军悍不畏死,拼命地用盾牌庇护左右,然后齐心协力地撞击官寺大门。
只是踏入大门的那一瞬间,持盾想要冲入的士卒却是下身中箭,剧痛袭来站不住脚,反而被后面涌入的士卒冲倒在地,而后面的士卒也是被四面齐至的箭矢、长矛大量杀伤,少量突破过去后又撞上了官寺中士卒的盾牌。
没有了官寺大门的这一道屏障,官寺中的士卒已经必不可免的地要与冲进来的乱军短兵相交了,一时间各种长矛、环刀的突刺劈砍,流矢横飞,激烈的交战血肉搏杀,不断有士卒和乱军伤亡倒地。
马云鹭的箭法很好,她虽然已经被剩下的一个护卫掩护到了堂外,可是她还是手持弓箭,继续发射箭矢,射杀敌军,从一开始到眼下,死伤在她箭下的也有三四个乱军了。
可惜箭法出众的马云鹭也成了乱军弓箭手瞄准的方向,一名护卫她的士卒被流矢所中,射中了颈部,直接毙命,而随着官寺大门被攻破,墙上开弓射箭的士卒也被撤了下来,组成了队伍阵型,抵御冲杀进来的乱军。
甘陵不会让马云鹭上前搏杀,但她还是耐不住旁观,继续手持弓箭,寻机射杀敌军。这些乱军都是候选亲临的白波旧部,早在河东之时就是杀人如麻的悍匪草寇,从平阳到皮氏,再从皮氏到临晋,他们渡过大河,一路向西,远离了乡土,拼命搏杀,早就变成了悍不畏死、刀头舔血之徒。
此次跟随候选作乱,这些乱军多是旧部,或是不满河东军中的军法严苛、或是想要重新过上那种亡命肆意的生活,总之都就是存了搏命以取荣华富贵的念头的,眼下不进则死,因此也没有人推诿踟蹰,一心拼杀不止,想要攻占官寺,擒拿甘陵,在借他顺势控制整座临晋城。
这伙乱军的悍勇程度已经超乎了甘陵的想象,他看到了在乱军之中大声疾呼,指挥急攻的候选,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看出了,也验证了为何短短几日,城中、军中就能够谣言四起,还有今夜的乱军熟门熟路,能够利用城中的道路地利,四下作乱放火,原来作乱的竟是原本的白波余虐,久居城中的候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