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陵是他麾下的头员战将,若是派遣徐晃、曹鸢等其他校尉前来,未必就能够起到稳定局势的效果,反而容易会激起更多的谣言,唯有自己亲至,才能够让稳定西河的局势,让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阎行在城中接见过了西河诸多将校之后,将甘陵留了下来。
甘陵待众将校走后,面有赧色,看着阎行言语艰涩。
“将军,此番临晋城之变,实是陵御下不严,这才致使得城中大乱,事后又未能拿住杨奉等叛将,给了敌军内应,使得郭汜兵马有了可趁之机,驻军于野,窥视西河之地,此皆陵之罪也!”
甘陵说道末尾,已经下跪请罪,面容哀戚。
阎行叹了一口气,亲自上前扶起了甘陵,口中说道:
“临晋城中之乱,我已经知晓了,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你,郭汜若倾全军之力,来争西河之地,河东只怕也要倾尽兵力,方能够与其争雄,你兵不满万,仅靠几座城邑,不敌于郭汜,此乃常情,我岂会以非战之罪,来怪罪于你!”
从临晋城的这些乱事中,阎行虽然未曾置身其中,却也察觉到了,这夹杂在兵戈之下的阴谋诡计。
西河之地,乃是河东插手关中的跳板,也是河东防御关中的屏障,甘陵在这里将西河之地经营得宛如河东辖区一般,可若是放到有心人的眼中,这块地盘却如同是阎行的势力快速扩张后,臃肿的身躯外还垂挂着的一块赘肉。
甘陵麾下那些牛辅旧部、白波降将、三辅流民、冯翊羌、上郡羌胡,这些兵马的纠集融合造就了西河之地的兵马强盛,可成分纷杂同样也暗中藏着诸多破绽。
这几日的乱事,只不过是被那些潜藏的敌人,寻找到了西河之地的破绽,因势利导,推波助澜,因而爆发的内忧罢了。
阎行看着站起身来的甘陵,突然出声问道:
“若是弃守西河之地,迁徙民众,如何?”
甘陵原本面有赧然,骤然听闻阎行的询问,顿时大惊,口中问道:
“莫非是何人向将军进了谗言,想要弃守西河之地,绝然不可,西河乃是河东之藩篱,西河若失,则河东危矣,昔时秦国变法,富国强兵,尽得魏国西河之地,则魏国霸业衰败,再无制秦之势,反而为秦国所伺,河东亦为秦所并。”
“今日若是失了西河之地,河东与左冯翊就仅有大河之隔,郭汜它日若起了歹意,就能够渡河直驱安邑,则河东危矣!”
不出阎行意料,弃守西河之地的言论果然引起了甘陵的剧烈反对,在甘陵看来,西河之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失了西河,不仅他一番苦心经营都要打了水漂,河东日后就只能够依靠大河布防,这在将士们的眼中,都是不可取的。
阎行又怎会不知,他看着甘陵说道:
“西河之地为河东之藩篱,亦为关中之要地,李傕、郭汜、樊稠除去了马腾、韩遂的威胁,如今盯上的,就是西河这一块要地,若是我等在此与郭汜的兵马大战,不管谁胜谁负,那最后得意了的,就是弘农的张济,还有长安的李傕等人。”
阎行看向甘陵,目光炯炯,但没有把他的计较完全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