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元戎亲出制侵陵

耐心听着麾下文武各种建议,阎行脸色凝重,最后才沉着说道:

“眼下张杨已经被叔升、公明的大军围攻在野王城中,而吕布也逃到了汲县,但还会作困兽之斗,这个时候出征在外的将士不避矢石、奋力作战,我身为将军不能够上阵指挥,抚恤伤卒,身为太守不能够亲裹糇粮,率领民役输送粮草,已经是失职了,绝不可因为弘农张济的威慑,就让将士们草草撤军,冒着巨大风险回军。”

“张济这一次的借道、借粮,无非就是想要趁着我河东兵马在外征战之际,以此为借口,率军侵入我河东之地。我已经决意,亲自率军,在南面抵御弘农兵马的入侵。”

听到阎行的这个决定,顿时让堂上的文武都有些着急了。

此次河东投入到河内战场上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三万人,其中就包括了甘陵、徐晃、翟郝等精锐兵马,如果再加上短途输送粮草的民役,也有四万人之众了。

兵强马壮,粮草辎重供应不断,这就是河东大军一开战,就气势如虹,打着张杨、吕布节节败退的原因所在。

可也正因为如此,河东现在的防御兵力也就相当薄弱了。就算抽调北境屯田的曹鸢的屯田卒南下,再加上安邑剩下的兵马和从解县、猗氏各县抽调的守卒,满打满算也只能够凑个两万人马,而且其中还有一半以上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卒。

以这样的兵力,去防御弘农张济的五万大军,这着实是困难重重。

其他将领死守城池,苦苦拖延,就算城破人亡,说不定还能够挨到河内平定,甘陵、徐晃大军回防河东的时候,不给张济的大军吞并河东的机会,可若是阎行亲自领军,离开安邑,万一以少敌众,折戟沙场,那河东就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而河内前线的大军问询或许就直接崩溃,大败而回了。

考虑到这种后果,堂上的众多文武都纷纷规劝阎行稍安勿躁,坐镇安邑,派遣阎兴、徐琨领军把守大阳,或者调曹鸢的屯田卒南下就是了,不可亲自冒险,置个人性命和河东大业于险地。

阎兴、、徐琨等将更是争相请命,立下军令状,率军前往大阳沿河布防,势必为河东守住南面方向。

倒是这一次阎行却摇了摇头,不打算接受麾下文武的劝谏,他不改颜色地说道:

“二三子的顾虑我都知道,并非我不知敌我悬殊、战阵凶险,只是由我亲自率领军队,一来可以振奋军心,使得仓促集结起来的战兵、郡兵、屯田卒都能够指挥得当,不会出现互不统辖,自乱阵营的现象。”

“二来,值此危急之际,若是军中将校领兵,难免心存顾忌,不敢放开手脚,只知道据城死守,就算有战机出现,也会担忧再三,甚至需要派快马赶回安邑请示,而我坐守城中,没有亲临战阵,只是通过军报羽檄,更加不了解前方的战事,更加难以决断,如此一来,三军狐疑不定,只会更加凶险。”

“唯有我亲自统军,才能够做到军心振奋、号令森明、上通下达、用兵果决,故此,此次我需亲自带兵不可!”

阎行的考虑周全仔细,依照阎行一贯用兵的能力和胜绩,确实是当下最后的统帅人选,能够发挥河东紧急集结起来的兵马的最大战力,可这样,依旧是要承受巨大的风险,战阵凶险,谁也不能够保证,阎行真的就能安然无恙,而局势能够像阎行所说的那么顺利。

于是虽然麾下文武的劝谏没有那么激烈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掾史还打算再继续劝谏。阎行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耗在堂上争论用谁为将最为妥当,他径直下令,开始点将调兵。

堂上的阎兴、徐琨等将纷纷闻声出列,而戏志才、孙资、裴辑等人也奉命随军,阎行随后派遣鲍出手持虎符,前往临汾传令,命令已经移军备战的曹鸢,即刻率一万屯田卒火速南下,前来安邑汇合。

战事在际,军令如山。谁也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弘农兵马什么时候就会撕破盟约,直接出兵侵入河东,而阎行的军令已下达,士卒的调拨、粮草辎重的运输、军械、战具的检验、各城民役的征调,这一连串的事情也纷沓而来。

整个河东郡府,如同一辆告诉奔驰的马车一样,府中各曹迅速为了接下来的战事忙碌起来,各个属吏、书佐或接发文书、或埋首案牍,各个军吏开始在郡府进进出出,飞奔传令的令骑则翻身上马,策马出了城门,向远方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