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害怕粮草有失,加上眼下运输路途尚近,张济才会把屯粮之所定在大河对岸,并留有两千精兵防守。
现在反而听到后方粮草有失,张济又惊又怕,他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名报信的士卒,双目圆瞪,仿佛要择人而噬,口中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大河,哪里来的战船?大军的粮仓隔着河水,还有两千精卒把守,怎么可能会被敌军攻破?你是敌军派来的死间,想要诈言乱我军心么?”
那名报信的士卒被暴走的张济一把抓住,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张济反问着士卒,心中在燥乱之余,也觉得士卒的话,不可思议。
大河之上,怎么可能会有战船?而河东的兵马大部在河内,其余的尽数在吴山这里筑砦抵御自己的大军,这么可能还会有兵马长途奔袭,绕到了自己的后方,而沿路城邑守卒无一人发现的,这分明就是在扯一个弥天大谎。
“他是河东派来的谍子,给我绑住嘴巴抓下去,严加看守,不得任何人探视!另外速派快马,前往大阳察看。”
张济嘶声下令,立马就有亲兵将大喊辩解的报信士卒塞住嘴巴,迅速地拉了下去。
待到帐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张济突然双腿发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脸无神,喃喃自问道:
“哪里来的战船,哪里来的敌军?”
···
“甘中郎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入敌营的麹演被甘陵的亲卫收走兵器,孤身进入营帐之后,除了见到了河东敌将外,却没有能够见到自己的侄儿麹英,他脸上顿时变色,厉声问道。
“麹君,稍安勿躁,请先坐下吧。”
甘陵得知了麹演的身份之后,也很满意,麹义能够将他麾下得力的兄弟麹演派过来,证明还是很看重麹英这个长子的性命的,事情还没有到达弃子尽忠、挥师复仇的那种不可挽回的境地,这就给了自己很大的斡旋空间。
麹演看了甘陵两眼后,只好选了一个席位坐下,等待这位河东敌将开出放人的条件。
甘陵等到对方愿意坐下来商谈后,才笑了笑,慢慢开始说道:
“麹君,麹家少君在我军中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罢了,我自有饭菜酱肉供应,你无需担忧,河东与河北,素无恩怨,若是能够两家解兵,麹家少君我自然会礼送回营的。”
听到“两家解兵”一说,麹演在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愿和河东敌将拖延下去,看着甘陵径直说道:
“中郎将若是有意放回我军被俘将士,那还请速速放回,由在下带回军中,至于需要多少金帛财货答谢,甘中郎将不妨说个数量来,只要我等能够给的,绝无推脱。”
甘陵听到麹演想要用金帛财货将麹英等人赎回去,就知道了对方根本没有罢兵言和的打算,他收敛笑容,看着麹演说道:
“这么说,麹中郎将的意思,就是不愿意退兵言和了?”
“军令如山,济人危难,恕难退兵!”
麹演所在,确实是为了将麹英带回营中去的,但临行前,麹义也交代了他们的底线所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够任由河东的敌将摆布。
“好!”甘陵哈哈一笑,拊掌赞叹。
“军令如山,济人危难。可是以麹中郎将的韬略,难道看不出这河内的张杨已经救不了么?”
“我听说河北的兵马在青州,与公孙伯圭麾下的田楷、刘备等将争斗不休,在幽州,公孙伯圭已经攻灭了刘虞,吞并了这个幽州,列兵边界,虎视冀州。而河北境内连年征战,民有菜色,军中军粮不济,士卒甚至需要仰食桑葚的地步了。”
麹演脸色微微变色,河北的大军近年来连战连胜,风头正盛,只是确实有后方军粮之忧,没想到这河东敌将对河北的形势军情倒是颇为了解。
“就算麹中郎将不愿退兵,那我河东也屯兵隤城,与你们河北的兵马隔着清水对峙,你们如何能够绕过我河东的兵马,渡过清水去援救野王?”
“时间一长,你们不仅无法援救野王,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无援断粮的张杨城陷人亡,还会因为后方缺粮而不得不退兵。到时候,就是我河东大军趁势追击之时了。”
甘陵心知一定要趁着弘农张济入侵河东的消息传到河北之前,和麹义私底下达成合议,此时看到麹演想要张口反驳,立马就冷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