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除了一部兵马在北屈城下受挫之外,入侵到皮氏的人马很快也遭到了河东士卒的迎头痛击,于是见势不妙的匈奴人毫无包袱地选择了掉头撤退,他们驱赶着先前在蒲子、北屈两地掳掠来的牲畜辎重,携带着大袋小袋、成束成堆的五谷刍藁,全部退出河东郡境内,往西河郡转移撤退。
等到奉命驰援的甘陵、孟突等将,带着歩骑和曹鸢派来的士卒会合,然后进驻北屈、蒲子后,匈奴人的兵马已经离开河东郡,逃入到了西河郡了。
坚守北屈城的卫觊、牛嵩因为只有一曲士卒,在面对匈奴人大队人马撤退时,也不敢冒然出城邀击拦截,只能够小规模出城骚扰了匈奴人一阵后,就眼睁睁看着匈奴人的骑兵远飚而去。
甘陵、孟突、卫觊、牛嵩等文武不得不在这个冬季,留在了北屈、蒲子两地,一面修缮城墙、建造烽燧,驻兵加强与匈奴人临界城邑的防务,一面赈济救助遭难幸存下来的民众,招抚逃散入山林的黔首重新返回定居。
这些河东西北边境的军政要务,都被制成文书,快马送到了安邑郡府,面呈太守阎行等待批示。
而对于这些在岁末入侵的不速之客,郡府之中也是意见不一,还由此引起了一场争论。
此次匈奴人能够入侵河东,主要是因为之前河东郡的主要敌人都分布东、西、南三个方向,西北面的西河郡中,虽然已经被汉廷废置,但境内的匈奴、羌胡群龙无首、自相攻伐,虽然偶尔也有少量游骑入侵剽掠,但这只是疥癣之疾,远远谈不上能够对河东郡构成威胁。
因此,阎行并没有在西北边界城邑布置重兵,之后更是因为张济的弘农大军入侵,河东郡在东面、南面同时作战,又调集舟师顺流而下,在郡中各县抽调走了大部分兵马,使得西北边界城邑的防务更加空虚。
这才给了匈奴人趁虚入侵的机会。
严授、贾逵、裴徽、乐详等府中大吏、掾史,在商议过后,都认为应该增加驻兵,加强西北边境的城邑防务,一面加固城墙、修建烽燧,一面远派斥候、训练民众,以防范西河郡境内的匈奴人对河东郡的入侵抄掠。
徐琨、杨丰、阎兴等武将,则认为于夫罗这伙匈奴从太原进入西河,人马疲困、粮草不济,又轻启边衅,应该予以重惩,提出踊跃用兵、御敌于外的策略,想要发动大军,消灭于夫罗这一伙流亡在外的匈奴人马。
于是,在郡府大堂上,“慎战派”的文吏与“勇战派”将校就多了一场激烈地辩论。
严授认为河东今岁的用兵数量、规模已经超过原本的预计,在河内、河南、河东、弘农多地的鏖战,以及战后的抚恤赈济,所关涉到的各项粮谷财帛的支出,已经使得河东的府库入不敷出,需得损来岁之有余,补今岁之不足,才能够勉强补上这几场战役带来的巨大物资、人力消耗。
这还是建立在来岁不会再出现今岁这般大灾年的条件下。
而劳军远征,进入西河郡内,去消灭于夫罗这一支匈奴人对于眼下的河东郡而言,毫无益处。
在人口上,如狼如豺的匈奴人不能够为自己所用,想要诛灭则会耗费粮秣辎重,折损人马,任由逃窜则难免会被其卷土重来、试图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