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的是河东、弘农的联军!”
接洽的人马很快就将联军的身份传递回来,从土丘上依稀辨认出旗号的伏完听完,面色依旧凝重,他策马回到了土丘上,翻身下马,向少年天子禀报。
脱离死亡威胁的刘协也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平复下来,看着伏完凝重的表情,刘协也知道,自己虽然得救了,可还不能说是完完全全脱离了危境。
能够正面击败李傕军阵的河东、弘农联军,又岂会是善茬,眼下伏完、杨定等人麾下的兵力大损,朝官、宫人四散大半,连自己的皇后也不知下落,土丘上的众人就宛如别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一旦稍有不慎,立马又是大祸临头的境地。
动荡的局势,使得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刘协不得不早熟老成起来,稍稍安定下来后,他就又得绞尽脑汁,开始思索起面前突变后的局面来。
河东弘农联军,此来是护驾的,还是劫驾?
若是护驾的,那待会接见,该封赏河东、弘农的领兵将领些什么?
若是劫驾的,那又该如何先稳住他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寻机召集失散的臣僚,秘密商榷脱身之计?
就在少年天子还在思索之际,已经击败李傕本阵的联军人马已经分出一部歩骑,往土丘下而来。
这个时候,刘协和伏完也诸将看清楚了这些击败李傕兵马的联军将士。
驱驰到了土丘下的歩骑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当先人马披甲的近百铁骑。
他们与时下已有的骑兵盔甲、马铠有所不同,马上骑士不仅头着铁盔、面当,身上铁甲以长条柳叶甲片编缀,马铠装备更是精良,不仅具备了时下的面帘,鸡颈,当胸,而且还多了马身甲、搭后、寄生三个部分,远远看去,铁骑上的骑士就如同是半截铁塔在快速移动。
其中为首的十几铁骑身上插满了箭矢,浑身染血,只露出一双眼睛,默不作声之下,只听见沉闷的马蹄声,却给土丘上的众人一种无形的震慑,每个人心中仿佛有无数面战鼓在捶打,喉咙有些干燥,眼帘中也产生一种幻觉,似乎土丘下移动的不是一群铁骑,而是一堵墙,一座山。
“爱卿,这是何处的铁骑?”
刘协声音有些颤抖,大汉的骑兵向来以凉、并、幽三州为翘楚,其中少年天子见得最多的就是凉州军的骑兵了,李傕麾下的披着两裆铠、马铠的西凉铁骑他也曾见识过,可今日相比之下,只怕还要远逊于面前出现的铁骑。
不曾想,三河骑士、弘农军中,也有这等骁锐之士?
面对天子惊讶的询问,伏完苦笑不得,回答不上来,只是他内心也是惊诧于这些铁骑的装备精良,他甚至还联想起了之前河东弘农联军与李傕本阵鏖战时,那个从大锋矢中突出的小锋矢,一路劈波斩浪、势如破竹的情况。
幸好,这些铁骑的数量也不多,看起来,这不到百骑的具装骑,就是联军的全部重骑兵了。
伏完惊诧之余,也稍稍庆幸道。
毕竟,枝大于本,胫大于股,不折必披。若是河东弘农联军实力太强,那天子此番东狩,只怕又要落入类似董卓、李傕的权臣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