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顶端的士卒眺望了一会后,朝下方大声传话说道。
听了士卒的传话,于禁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想了想,瞥见了堆积在车舆上的粮草后,脸色微变,对着身边的李典小声说道:
“不好了,这些西凉骑兵想要强攻!”
“强攻?校尉的意思是,下马强攻?”
“没错,他们只怕是想要下马步战,利用火攻来击破车阵。”
于禁想起之前在军中听过的汴水大败,不由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里的粮草辎重是很容易被火苗引燃的,只要敌骑的引火之物够多,自己一方的士卒身处劣势,肯定扑灭不过来,到时候车阵变成了火阵,坚守在里面的将士必然大乱,西凉骑兵再趁势进攻,己方士卒势难抵挡,到那时,形势就危险了。
“那我等先将剩下的战马和牲畜都放出去,再将车上的将士的单衣、袭、绔等易燃之物都取下来,最后在车上铺上淤泥,这样就可以抵御敌骑的火攻了。”
战马、牲畜惧怕火焰,一旦火箭落到了战马、牲畜身上,这些牲畜可不会像人一样径直倒下扑灭火苗,而是会被火苗灼伤得四处乱窜,这样反而会乱了车阵内部。
而单衣、袭、绔,粮草辎重,包括木制车舆,这些都是会被引燃的之物,目前也就只能够盖上一层淤泥、湿沙,用来阻隔抵御敌骑的火攻了。
李典的想法和于禁不谋而合,于是两人连忙下令各自的士卒、部曲以及民伕分头去驱走牲畜、搬走布衣、搬运泥沙,火急火燎地忙活起来。
西北方,无名高地。
下马给自家坐骑套上马料袋,口中衔着一根青草的翟郝一望见车阵中不断有民伕奔走搬运河滩的淤泥,脸色顿时不喜,呼哧一声将青草吐飞出去,骂骂咧咧道:
“这些兖州贼,倒是警觉得很,这就又看出乃公想要用火攻之计了!”
说完,翟郝就伸手拔草去测试了一下风向,尔后才愤愤收回了手,仰头抱怨说道:
“连你这贼老天,也要风向不利我等,这下连烟攻之计也不能使用了。”
口中说着话,翟郝身上的铁甲哗哗作响,他俯身又往地上拔了一根青草,掐头去尾,只留下中间一截,叼在嘴上,默默衡量着眼前的局势。
毫无疑问,在那部曹军退入车障,并燃起救援黑烟之后,就意味着翟郝必须在大半个时辰之内,一举攻破车障,否则邻近其他各部的曹军就有可能赶到,前后夹击自己麾下的骑兵。
眼下没有什么更好的破阵办法,只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只会白白错失歼敌断粮的机会,翟郝想了一会,终于下令决心,进攻车障之后的曹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