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虽然心中有些好奇,曹操此时到底是忠是贱,忠奸兼有,又有几分忠,几分奸?
但他知道,这种问题,并不适合用来试探曹操,曹操也不会跟自己说明他那深邃莫测的内心。
不过,阎行眼下倒是确有几桩关系到关西的事情,要提前和这位曹大将军通一下气。
第一桩事情,是将司隶校尉部改为司州。
既然天子已经要被曹操迁徙到许都,那阎行干脆也将三河之地和天子斩断联系,废部立州,改尹为郡,将天子辖下的司隶校尉部彻底转变成由地方牧守统治的州郡。
第二桩事情,是将阎行的司隶校尉头衔改成司州牧,辖河东、河南、河内、弘农、冯翊、扶风、京兆七郡,辞去名不副实的录尚书事,改为兼督司、凉、雍三州事。
第三桩事情,是裴茂乞骸骨,辞去太师之位,京兆尹司马防乞骸骨,辞去京兆尹之职,贾诩辞去侍中之位,赵鸿辞去尚书之位,卫凯辞去议郎之位,裴辑辞去黄门侍郎之位。
基本上,这些事情都是天子再次迁都后,阎行麾下人事、辖区的变动,曹操淡淡听完阎行的三桩事情后,早已了然的他,脸色有些玩味,捋着自己的胡须,笑而不语。
阎行以为早已知道的曹操要在这三件事情上犹豫,也脸色肃然地看着曹操。
迫于形势,河东要将“名与器”的最大部分让给了兖州,但在转手之前,自然也要将自己能够瓜分到的一部分“名与器”提前敲定了。
天子眼下还在河东的手中,这三件事情也没有触动到曹操的丝毫利益,阎行相信,投鼠忌器的曹操在思索过后,不会也不敢在现下掣肘自己。
曹操默然,他其实想的不是这三桩事情,不管是督三州,还是改司隶校尉部,本质上都不会损害他自己的核心利益,阎行也只能够拿着瓜分到的这一部分“名与器”,继续去与关中、凉州的群雄鏖兵争斗。
地盘都是要一块一块奋力打下来,指望朝廷的“名与器”去收复关中、凉州,先得问问马腾、韩遂、韦端、邯郸商等人手中的刀兵同不同意。
曹操心里想的,是在怀疑面前这位年轻人,到底是真的利令智昏,还是在装疯卖傻。
督领三州、改司隶校尉部对河东而言虽然重要,但眼下对河东最重要的,是如何在退了兖州兵之后,再去退河北的大军。
虽然袁绍出兵是曹操遣使联络的,但袁绍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他要的虽不是天子,却也是比天子差不了多少的河内郡。
自己得了天子,要赶回去巩固兖州、豫州,自然不会再与阎行纠缠,但是袁绍不一样,他围困公孙瓒,驱逐黑山军,地跨四州,虎视天下,又怎么会放过地处要冲的河内郡,正要趁着河东鏖兵关中的时机,将河内郡彻底据为己有。
就算曹操退兵了,袁绍很大可能,也不会退兵。
可面前的老成稳健的年轻人,竟然不担心这件最紧要的事情,也不试探自己对袁绍的态度,反而孜孜不倦地在追求关于三辅的利益。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失了河内郡,则三河之地也要危矣,怕是他关西三州没有夺取,就先栽在袁绍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