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皱着眉头,一直在听着众多文臣谋士的各种意见,虽然他不甘心,但是在事实面前却不得不低头,他有些无奈,轻拍着袁尚健壮的背部,不甘心地说道:
“让仲简率领诸将退兵,还有,让显思亲自把人送过来,至于上表自陈的事情,就有劳公则了!”
说完这几件事情,装病的袁绍像是真病了一样,索然无味地将挥了挥手,也不再听取其他人的意见,让袁尚搀扶着自己,就往室内的床榻上走去。
沮授、郭图、审配、逢纪等人眼见袁绍如此作态,心知袁绍是真的烦了,面面相觑之后,也就相继领命告退,尽管田丰还想要直言进鉴,但是看到众人都退了,自己也只好拂了拂袖子,告退转身,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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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天里面,围绕被朝廷训斥的,引得河北人心不安的“专自树党、擅自征伐”等罪行,河北上下紧急应对,做出了相应的挽救措施:
对外,派出军中令骑,传令淳于琼大军收兵,不再寻隙进攻河内郡,征召的诸将部曲、民伕匠人各归郡县,淳于琼则带兵返回邺城。
派出辛评赶赴青州,勒令袁绍长子袁谭轻车快马,亲自将孔融的妻儿一同送回邺城,塞住孔融那张利嘴。
至于公孙瓒处,袁绍就依旧让麹义等部人马围堵对峙,只要不给麹义麾下增添钱粮兵马,麹义就很难进攻,而一蹶不振的公孙瓒也是做了死守易京的心思,精兵良将龟缩在涿县、河间国之间的狭窄区域内,避战不出。
暂时停息兵戈,向天下人彰显自己绝无蔑视天子、擅自攻伐的行为。
对内,则将这些年来袁绍私自任命的郡县官吏、军中将领的功绩东拼西凑,势必要给河北上下做成一份升官加爵是理所应当的履历。
同时,袁绍府中的豢养的文士,也纷纷殚精竭虑、引据经典,来共同起草他们主公上书朝廷的自陈表,力图写出一封义正辞严、不卑不亢的自陈表,来护卫袁绍在朝野间的巨大声名和忠良形象。
在忙完了这些内外要事,让自己在舆论面前立于不败之地后,袁绍这才亲自抄写自陈表,即日派遣荀谌、许攸等人出使许都朝廷,向朝廷和天子上书自辨。
而刚刚定新都的朝廷在得到了袁绍的自陈表后,士心振奋,认为这又是重塑汉室权威的一大步,身为大将军的曹操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名义上,汉室的权威越高,他这位辅政的大臣地位也会随之高涨。
不过在看完袁绍亲笔的自陈表之后,曹操也不禁有些蹙眉沉吟,自陈表的内容,袁绍举了三个事实作为论据,来力证自己是忠于汉室的,近来又对外停止兵戈,对内拼凑功绩,反驳了朝野对他擅自攻伐、专自树党的攻讦,自陈表的末尾,绵里藏针、暗藏刀兵,则是在针对他曹孟德的辅政了。
曹操虽然想要逼迫袁绍承认自己辅佐的朝廷,但是也不想如阎行借势时那样,对袁绍咄咄逼人,与袁绍撕破脸面对自己毫无好处,拉拢袁绍依旧是自己时下必须做的事情,怀着这样的心思,曹操很快就又接见了袁绍的使者许攸。
许攸是故人,私底下见曹操,自然是带着袁绍的重要使命来的。
许攸一开口就是斥责曹操背弃同盟,与关西叛军勾结不轨,质问曹操是不是以为有了天子,就可以对关东盟主袁绍不敬了,莫非忘记了,兖州三翻四次出现危机,是谁挺身而出,站在曹操的身后帮助曹操度过危机的。
曹操心中腹诽,袁绍是帮过自己东山再起、借兵借粮给自己抵御强敌,可是自己也帮过袁绍在侧面战场抵抗公孙瓒麾下的田楷、刘备,击败袁术和袁术阵营的陶谦、黑山军等多股势力。
两家既然是同盟,携手合作,势力大的就应该出大力,势力小的就只能出小力,公不公平,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又怎么能够作为袁绍是有大恩于自己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