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老翁欲得鹬蚌利

可惜,上至韩遂,下至李骈都无法改变这些数量众多的羌胡兵马。

反而是在每次战斗中,要更加依仗这些凶悍粗犷、数量庞大的羌胡人马。

李骈心中想着事情,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皮靴登阶的声音。

“伯驹,你也在这啊!”

韩敞的脸从身后的台阶上露了出来,冷笑着说道。

当年陈仓大战,韩敞奉韩遂命,放弃金城其他各家的人马,悄悄赶往右翼汇合撤走,陷王国、王蕃父子二人及其所部兵马于汉军的重围之中。

事后,替韩遂担负罪责的韩敞背上“怯懦畏战、临阵脱逃”的骂名,返回了金城。

面对损失惨重、群情汹涌的金城各家,心知肚明的韩遂虽不至于杀了韩敞,但为了平息众怒,还是当众解除了韩敞领兵的军职,将他罚作苦役,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后面韩敞忍辱负重多时,才重新回到了当下的位置上,但是他还没开始大展手脚,就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那就是新为韩遂女婿的李骈!

韩遂的长子早夭,多年无子,虽说近年老来得子,但韩遂的年纪摆在那里,势力所处的又是“更相抄暴,以力为雄”的凉州,未来的继承人势必不会偏向幼子,只能是资历和能力都上得了台面的亲人挑选。

原本早早过继的韩敞是最有希望的,但他被当年临战脱逃的恶名所累,已经错过了许多立功的机会。而身为韩遂女婿的李骈则能力突出、在这些年来屡立战功,眼下反而在风头上隐隐已经盖过了他,成为了人望所归的军中大将。

这让韩敞不由在内心愈发忌惮起来,因此平日里对待李骈的态度也是笑里藏刀、居心不良。

李骈和韩敞有过几次接触,也察觉到了韩敞言行举止之间隐含的敌意。

不过这一次李骈倒不急于和韩敞虚与委蛇,因为他看到了韩敞后面还有别人,他稍稍等待,没想到后面露出面孔的竟然是韩遂本人。

缓慢而又有节奏的脚步声,慢慢接近。

在过去十年里,韩遂从一个被叛军裹挟的名士一步步壮大成为凉州的第一大势力,权力背后的刀光剑影、折冲樽俎,都被他毫无躲避地一手包揽过来。

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这一类同时期纵横凉地的豪桀在他的面前接连倒下,而当前,只有他,韩文约,还一如既往地站在凉州豪杰的最顶端。

但是,有得必有失,他为之付出的,则是巨大的精力。

十年前还是雍容雅量、满脸红光的韩遂,到了眼下,他的脸庞也爬上了道道皱纹,加上常年戎马倥偬,长期忍受塞外风沙的吹打,这使得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沧桑和干瘦。

城头上,李骈见到是韩遂亲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亲自上了城墙,但还是毕恭毕敬地抢上前去,向缓步走上城头的韩遂行礼。

“怎么,伯驹你也在啊,哈哈,那正好,就陪我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