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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城西大营。
董卓毁掉了一座东都雒阳城,李傕等人则毁掉了一座西京长安城。
虽然李傕、董承、马腾等人没有像董卓迁都焚城那样将长安城付之一炬,但经过大军夺城弃城、军士放纵剽掠之后,昔日西京煌煌的长安城早已被掏空了元气。
朝廷刚刚西迁到长安时,那种“车毂击,人肩摩”、“张袂成阴,挥汗成雨”的盛况已经不复再显,只留下了废池乔木、青青野麦、寒鸦几堆。
看着残破落灰的宫殿官邸、空空荡荡的街巷、十室九空的里闾,耳边听到的,只有段煨留驻在城中的士卒所发出的悲怆号角,但阎行一行车骑来不及感伤,他们入城之后就沿着大街,匆匆又出了这座名都西京,赶往城西的大营。
城西的皇家园苑如今也已荒废、四顾萧条,昆明池中的湖水浑浊冰冷,段煨的大军就驻扎在这里。
将士们入据之初,放火烧了疯狂生长的野草,猎杀了诸多游弋觅食在四周的豺狼、野犬,驱逐了躲藏在园苑之中的流民,然后才在这一片土地开始修建营地。
到了阎行等人抵达的这个时候,这里已经不见了最初的乱象,俨然变成了刁斗森明、秩序井然的大军营盘了。
只是料峭的晚风中,依旧还带有那一股淡淡的草木灰的味道。
段煨亲自出营迎接,众人畅通无阻,在辕门下马后一路疾行,鱼贯入帐。
进到了大帐之中,阎行也没有刻意保持着那股高高在上的威仪,他随手摘下了兜鍪,摇晃了被压得酸痛麻木的脖子,一边凑到帐中的舆架边上去观看舆图,一边笑着对段煨说道:
“段公这一战打得痛快啊,击败马腾军、一举收复长安城,声名远扬,相信不久,关东士民妇孺都能够知道段公的威名了,朝廷又要有新的赏赐了。”
戎装在身的段煨对于阎行的话淡淡一笑,他也知道了雒阳城中变故、袁曹两家出兵、天子东迁许都的一连串事情,这对于阎行麾下的一些文武来说,自然是一次不小的打击,但在阎行的脸上,他看不到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
在快速观察过后,段煨连忙出声谦虚,并主动来到了舆图之前,为阎行讲解起当前的关中局势来。
“将军请看,韩遂的大军已经控制了汧渝之间的城邑,并且不断派遣兵马进驻美阳、武功两城,扶风郡有大半是已经落入了韩遂军的手中。”
“所幸,我军在一举收复长安城之后,中郎将张辽一部已经赶往槐里城,加固城防、修筑营垒,在长安城的西边构建了一道屏障。而将军在降服了马腾之后,冯翊郡和京兆郡也都已经平定,除了商洛之间的梁兴、武关的王忠这两小股人马,关中之地已尽在将军的掌握之下。”
“因此,我军先至,得了地理优势。韩遂后发,则兵锋正锐,槐里之战,实乃此番关中最后一战,槐里城的一得一失,都会干系到接下来关中局势的走向。”
老将段煨指点着舆图上的关中山川城邑,将两军形势一一道来,阎行认真倾听,间或颔首,耐心等到段煨讲完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