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有一段废弃的河堤,堤下适合埋伏大股人马,而且地势较低,刚好被山丘挡住,不仅在这里看不到一丝痕迹,站在对岸河津的敌将,也一样看不到伏兵的动静。对岸那里的堤下,才是最好的大军藏伏之地。”
“荒唐,我等只听过、在河津附近埋伏、等到敌军半渡再出兵袭击之,还没听说自己是先跑去对岸伏击敌军的,一旦大军暴露了行踪,那不是自寻死路。”
麴光听到马超的话,不以为然,当即反驳说道。
马超却懒得理会他,继续说道:
“在东岸设伏,就算恰好有合适的地方又能如何?敌军渡河的斥候又不是瞎子,指望敌军仓促回援、不探明前路来取得‘半渡而击’的胜利,还不如自己悄悄渡河,迂回绕后,跑到渡河敌军的背后发起突袭!”
“那这么多兵马,缺少船只,如何暗中渡河过去对岸?”
麹英倒是眼前一亮,没有像麴光那样不屑一顾,而是紧接着追问马超渡河的细节。
马超也不藏私,又说道:
“对岸的少量敌军能够守住渡口、船只,就自认是万幸了,只要大军佯装撤离,哪里还会留意大军的其他动向。而羌人擅长搭建一种羊皮大筏,它们比汉人的竹木筏具相比,使用起来要更加轻便和快捷,只要寻找几处大河水流平缓的河段,再将全军兵马分散成几批,暗中使用皮筏渡河,一天的时间就足够渡完大军人马了。”
听完马超的话,麹英默然。
他想了想,心里也觉得,马超的计划比起因循守旧的“半渡而击”要更具成功的优势,虽然一开始大军分批使用羊皮筏子暗中渡河,实在有些冒险,可是杨将军想要以寡击众、速战速决,这种以小搏大的战事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风险呢?
麹英相信,马超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他们说这些话,或许地位尴尬的他是想要先私下说服他们,然后再和他们联合诸将一同向杨丰建策,建议杨丰改变作战方略,遣兵暗中渡河,将伏击地改在大河的对岸。
无论如何,这其实也是自家的一个机会。
只是,若是他们联合建策,身为主将的杨丰是否会起疑心,又是否会接受,并且临时改变方略呢?
···
一日后,从鸇阴口通往大河西岸河津的官道上。
“杨从事,你是不是过于谨慎了,进入鸇阴境内后就刻意压慢行军速度,还在鸇阴城中休息了一夜。你可知道,东岸的河津渡口,已经被关中兵马攻占了!”
在行军途中,得知了东岸河津渡口沦陷后,急于回师救援冀县的韦康终于和谨慎起见的杨阜生出了间隙,他召来了州从事杨阜,埋怨着向他说道前方的军情。
杨阜听完韦康的话,沉默了一会,才接着开口说道:
“将军,我等回师救援确实是当务之急,可关中兵马孤军深入,一样是急于求胜。眼下双方就如同以角相抵、急于求胜的牦牛,那一方越急,就越容易出现差错,一旦出现差错,就会给对手有可趁之机、难逃丧师杀将之辱。”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等谨慎行军,才不会给敌军有可趁之机,接下来我等只需一路安全撤往冀县,会合各城援军,进迫孤军深入的关中兵马,冀县之围就可以不战自解。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此乃稳中求胜之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