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寄人篱下的自己,能够选择的,只是做一头健壮野雄鹿,还是一头被圈养的家猪,可当别人磨刀霍霍、弯弓引箭的时候,不管是野鹿还是家猪,又同样遍布着一种无力感,只能够默默地束手待毙。
回想起自己纵横凉地的峥嵘岁月,以及阎行使者劝降时各种天花乱坠的许诺,马腾猛吸一口气,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角弓。
“寿成公,今日围猎欢纵,何故叹息啊?”
阎行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突兀地响起,惊得马腾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迅速地露出僵硬的笑容,然后才慢慢拨转马头,笑着说道:
“骠骑将军怎么转到这里了?”
“孤也是寻着猎物,才寻到这里的。”
阎行呵然一笑,可他的笑容在马腾看来犹如腊月的寒冰,颇有深意的话语也好像意有所指。
马腾也努力地笑答:
“原来如此。”
“怎么,孤刚刚听到了寿成公睹鹿叹息,莫非是想到了凉地炙鹿盛宴,想家了?”
“呵呵,骠骑将军说笑了,腾口齿衰落,鹿肉虽美,却已经咬不动了,又怎敢奢求凉地的炙鹿盛宴。刚刚不过是弯弓射引箭,用力过猛,伤了老腰,这才在感叹这副残躯衰朽不堪,垂垂老矣!”
“哈哈,赵将廉颇暮年尚不言老,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可用,本朝马伏波更是曾言‘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孤观寿成公英姿不减,怎能言老!”
说着话,阎行已经拍马近前,他看到马腾射出的箭矢是一箭贯穿了野雄鹿的颈部,心中已经对马腾话中的虚实有了明确的判断,他看着马腾说道:
“一箭贯穿鹿颈,看来寿成公还是谦逊了,这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说完之后,阎行哈哈一笑,又跟马腾暂时告辞,约定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比较狩获的猎物多寡,然后就带着身边的亲卫,拍马离去。
留下后背已经遍布冷汗的马腾驻马在原地,面色凝重,心中震动。
···
“将军,河西大捷,出征将士已经平定河西四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