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和法正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些鲜卑人来得好快!”
···
“大,,苴罗侯大人,你看,匈奴单于的实力之所以会短时间之内大涨,除了有一支汉军兵马的助阵之外,更是因为他们治下多了这些汉人。”
“这些农夫耕种粮食、捕抓鱼虾,匠人擅长修缮器械,营建城室,商贾则沟通有无,帮他们带来日常必须的盐铁。长久下去,匈奴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在逐渐靠近美稷的匈奴单于庭之后,琐奴观察着陆陆续续出行的汉人兵、民,他们的鲜卑部落靠近汉人的边塞,轲比能更是收留了一大批的汉人流民,因此他很清楚这些汉人能够给匈奴人带来什么,他策马靠近被他唤作苴罗侯的鲜卑汉子,悄悄在他的耳边说道。
被唤作苴罗侯的鲜卑汉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美稷单于庭的汉人数量,他路上一直在观察沿途匈奴人、汉人的日常,时常皱着眉头沉思不语,此时听到琐奴的话,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不,琐奴,你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这种平和的情况只会是暂时的。眼下对于匈奴人的单于而言,多了这些汉人兵、民的协助,他的实力是增强了,可是长久以往呢?”
“我已经感受到了匈奴人内心的恐惧,这些汉人可不是他们的奴隶,他们是隶属于汉人官吏的统治,汉人会和他们争夺部落里漂亮的姑娘,会用挖沟壑、扎篱笆的方式将他们原来的跑马放牧的草场分割,还会用一些精巧的器皿轻易就换走他们部落的骏马。”
“而匈奴人中制作器皿、器械的匠人会失去他原有的作用,牧民会发现自己越来越买不起汉人的商品,原来的巫师、贵族大人们的财富和地位更是岌岌可危,他们是害怕这些汉人的,他们若不想束手待毙,就会重新举起他们手中的弓、刀,对向汉人,我已经嗅到了危险和死亡的气息!”
琐奴被这个鲜卑汉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张目向自己的周围看去,确认同行的汉人商贾没有窃听自己两人的对话后,才重新悄声问道:
“这,这,大人,日后这,真的会这样吗?”
苴罗侯扫了琐奴一眼,重新低下了眼睑。
“是的,这里会有一场暴乱,会有一场厮杀,血肉在这里归于尘土,然后——”
“然后会怎么样?”琐奴内心颤动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苴罗侯苦笑一声,露出了自己的牙齿。
“然后这里就会变成汉人的屯田耕地的良田沃土,他们会在这里建造更多的城、室,修建亭障,立起烽燧,阻止草原上的牛羊进入他们的耕地,驱赶草原上的部落向寒冷的北方迁徙。”
“这,,,”琐奴不知道再问什么,他不知道面前的鲜卑汉子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饶是听到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也足够让他内心腾起不安和恐惧了。
苴罗侯没有在意琐奴脸上的异色,他安坐在马背上,喃喃说道:
“这些汉人啊——我突然有些后悔亲自来这里了!”
两人的对话随着前来接洽的汉人骑队戛然而止,匈奴的单于庭已经近在眼前了。
为了在西河立足脚跟,匈奴人在汉人的协助下,依托地势,在美稷重新营建了一座小城邑,以作为单于呼厨泉和一众贵族国人的新居所,那一支汉军也同样驻扎在此处,而各支草原上的商队也会在城外的草场上汇集,形成一个个人马混杂、热闹异常的交易集市。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更多的匈奴人、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