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貌粗犷的苴罗侯闻言一动,护匈奴中郎将徐琨的名头近年来他在草原上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个擅长用兵的骁将,不过今日的主角显然不会是他,看到这些甲胄在身的武将簇拥着的骠骑将军,竟是一个同样顶盔贯甲的威武武将后,苴罗侯瞥了琐奴一眼后,率先下马参拜。
“鲜卑使者苴罗侯,拜见将军!”
口中说完话,苴罗侯伸手一招,琐奴急忙将一袭熊皮大氅递了上来,苴罗侯态度恭敬,言辞谦卑地说道:
“这是我家大人,想要献给将军之礼,此外还有若干皮裘、骏马,还请将军笑纳!”
安坐在马背上的阎行看着这个鲜卑汉子雄壮的身躯,也笑了笑。
“那就待我多谢轲比能大人的美意了,来,尊使远来劳顿,请起身一同入席吧。”
“多谢将军!”
苴罗侯顺势起身,却依旧低垂着眼睑,隐藏着他那一双苍狼一样的眼眸。
···
帷幕中。
出乎苴罗侯、琐奴两人来时的意料,整个赴宴过程并没有太多汉人的繁文缛节,帷幕中的炙肉可口美味,汉地的酒水更比草原上的马奶酒更加醇香浓烈,而那些手脚粗大的汉将在摘下兜鍪,掀起衣袍后,吃起酒肉饭食来,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琐奴有些惊诧地看了苴罗侯一眼,嘴唇动了又动。
这些汉人的官吏、将校和他们之前所知道的,似乎有很大的不同,看他们吃肉喝酒的样子,俨然更像是一群鲜卑人。
苴罗侯并没有回应琐奴的目光,他内心其实更加吃惊的,是这位骠骑将军对待自己一方送出“大礼”时的态度。
没有他想象的故作姿态、盛气凌人,也没有那种大喜过望、促膝密谈,整个宴会过程,更像是在招待几位远方来的寻常客人,这让苴罗侯之前的打算和计划通通都落空了。
终于,在喝干面前最后一滴酒水后,苴罗侯阻止了身旁胡女的舀酒,他提起胆色,看着那位上首的骠骑将军,出声问道:
“不知将军对我们大人提出的‘大礼’,意下如何?”
听到座中的这个鲜卑使者终于按捺不住,就像是个急急于售卖珍宝的商贾一样凑了过来,阎行笑了笑,同样也放下了手中的箸匕,凝视着苴罗侯笑问道:
“轲比能大人送出的大礼,孤确实很满意,只是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值得上贵方的开价?”
苴罗侯闻言一愣,似乎有些恼怒,但他还是也笑了。
“将军莫要说笑了,之前雁门一战,不就已经足够说明这份大礼的价钱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