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挣扎着抬起头时,恰好瞥见了正从苏府大门缓缓走出的轩帝。
这位帝王满脸春风,没走几步便温柔地对身后的人说道:“姐姐,送到这里就足够了。”
“好吧,那你记得早些回宫,不要误了明天早晨的朝会。”
在红灯笼温暖的光芒映照下,身穿鹅黄色衫裙的苏婉毓步履轻盈地走出府门,她那温婉的面庞上洋溢着明媚的笑靥,仍旧保持着往昔的风姿绰约。
这一幕,让郑成晏心中猛然震颤,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意图呼唤,却在这一刻,一名匆匆而过的行人不慎踩在了他的手上。
那曾经执笔赋诗、细腻修长的手指,在粗砺的草鞋下发出细微的骨折之声。
郑成晏强压着剧痛,紧咬牙关,不让一丝呻吟泄露出来。
他一生骄傲,尤其是在苏婉毓的面前,此时此刻,绝不愿意让她目睹自己的落魄与无助。
苏婉毓目送着轩帝上马车离开,似是隐约听见了什么动静,抬眸四望,只见人群熙熙攘攘。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转过身,在侍女云意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回府内,沉重的府门随之徐徐关闭。
躲在暗处的小巷中,郑成晏这时才敢松开捂住嘴的手,大口喘息,刚才的狂躁仿佛被夜色吞噬,只留下无尽的寂静。
他靠墙而站,脚上仅剩一只鞋子,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简陋破败的家。
此刻,郑成远和裴氏正站在家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归来。
见他回来,郑成远连忙迎上去,迫切地询问:“怎么样了?见到平轩侯府的小姐了吗?”
郑成晏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目光空洞地穿过他们二人,径直步入屋内,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直接躺倒在那张破旧单薄的竹床上。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郑成远快步走到他身边,而郑成晏只是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手臂环抱,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着郭大少爷那刺耳的话语,以及他对苏婉毓的侮辱和责难,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如利刃一般割裂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