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好,主人我饿了。”它还能说话。
红蕖倒是不惊讶。
身为鹦鹉,若连人话都不会说,也不配被挂在这儿了。
“吱呀~~~”推门而入,却是书房的样式,首先见一案,案上有插花瓷瓶与古镇、笔砚等物。
粉墙上贴金花笺四幅,题诗于上,诗与画似乎都出自名家之手,应该都是赝品。
“怎么样,几乎能与你们窦家下等丫鬟房相媲美了吧?”柳姑姑放下包袱,回头笑道。
“柳姑姑嘴上在说下等丫鬟房,心里却在想我的秀楼和闺房吧?”
红蕖脸上的不屑都快滴淌到地上,“小时候我听人讲过一个故事,一田中老农说起国君,便悠然神往,猜想国君的扁担一定是黄金打的。”
柳姑姑怒了。
她上前两步,揪着红蕖的脸蛋轻轻拧了半圈,骂道:“还真以为你们窦府是王宫呢!姑姑我出身卑贱,可不代表姑姑我没见过世面。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天门镇。
天门镇是西方最繁华之地。
这里很多东西,你们遥远西鲁国蛮子,一辈子都没见过。”
红蕖右手捂脸,冷笑道:“见过又如何?你在天门镇见过的所有奇珍异物,最后不都是送给天门镇外贵人享用?难道你见了就能自己用?”
柳姑姑被怼得直翻白眼,“你现在早不是相府小姐啦!窦府烟消云散,你只是落难孤女!”
红蕖不仅不怒,反而平静道:“姑姑你也不用气急败坏地羞辱我!是你先挑起的话头,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吧!”
“哎呦,气得我心口痛,哎呦~~~”
柳姑姑捂着胸口一阵叫唤,直到有丫鬟进来找她,她才指着红蕖的小鼻头,道:“但凡你还有一点世家小姐的傲气,都不该一直吃人家小凤仙的白食,哼~~”
见红蕖抿唇不言,她像是扳回一局,扭动细腰,威风八面地走了出去。
......
“哇,这就是咱的新家?真漂亮!”
接近黄昏时,小羽才抱着一大包东西,在紫樱小姑娘的引领下,回到小轩。
“是呀,这‘小静轩’虽不大,却是坊内最僻静精致的地方。
当年芍药姐姐还在坊内当‘女儿’时,就曾在这儿住了三年。”
紫樱有一张圆圆的白净脸蛋,眼睛也是又大又圆,鼻头也肉肉圆圆的,嘴巴小小的,头发梳起来扎成两个圆圆的丫髻,把整个儿脸盘露出来,显得格外可爱,也格外活力。
“这地方叫‘小静轩’吗?”
小羽退后两步,回到院门外,果然见到墙边挂了块饱经风吹雨打的木牌,上面的“小静轩”都有些模糊了。
“芍药姐姐是哪位?她现在不做‘女儿’了?”
“嘿嘿,凤仙妹妹你刚来,大概没听说过‘雒都李慢慢,天门芍药红’吧。
李慢慢被称为‘五绝剑姬’,诗绝、剑绝、歌绝、舞绝、绝色,为五绝。
虽然‘名妓’不太好听,但在名妓前加上‘蜀国第一’,大概就不太一样了。
‘芍药红’能与李慢慢齐名,嘿嘿,凤仙妹妹知晓芍药姐的厉害了吧!“
紫樱很爱笑,说话的时候,没说两句便开始咧嘴嘿嘿笑。
只在说到“名妓”时,她十分清澈却不再纯真的大眼睛里,有一丝快速闪过的黯然。
“芍药姐现在哪?我们能见到她不?”
小羽走进屋里,随便扫视一圈,就将锦缎包裹放在桌上。
她有点后悔。
之前和紫樱聊天时,紫樱一问,她便先说出了出生年月,结果成了“妹妹”。
若她当时警醒点,让紫樱先自报年龄,她一定能成为“大姐大”。
反正这辈子出身蛮夷,具体生日真记不太清楚,月份也是瞎猜的。
“红蕖,你也在呀,快帮我们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