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非将汤包中剩余的稀粥吸食干净,却没有立刻舔舐嘴巴和脸上的稀粥,却朝着清明的方向大声说道:“师兄,你看我刚才接汤包的架势,又稳又准,像不像一只饿急了的土狗?”
酒瘦“哈哈哈”大笑三声,随后走到正一脸惊讶的清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衣襟里也取出一个荷叶汤包,用手颠了颠,试了试重量,随后将荷叶汤包抛到了五六丈的空中,待其快要落下时,猛地一跳,也同样用嘴巴叼住了汤包,顿时细嫩的荷叶汤包破碎,稀粥洒了酒瘦一身。
小主,
酒瘦吐掉嘴中的荷叶,又用袍袖胡乱擦拭了一下嘴脸,再次笑着对去非道:“都是些小时候我们吃花生耍的把戏,师弟为何如此说,岂不是也将师兄我归为了犬类?”
清明不期然会在此处遇到酒瘦,他也很明白酒瘦与去非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便朝酒瘦施了一礼,随后退出了极阴洞。
一时间,两人无言,洞内寂静下来。
“听清明跟我讲,慧海师兄他们五人,因为我求情,已被宗主赶出了佛宗,十年之内不准再回流波山……我心甚为不安。”去非当先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安静气氛。
酒瘦也已经听闻此事,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不过五人离宗,一身筑基境修为仍在,只要能够在十年间恪守十诫八律,还是有机会可以重回流波山的。而不像去非,修为尽毁,四肢俱废,形同废人一般。
“我已请了李秋李东君前来救你,他在长春宗的事情,你之前也已经有所耳闻了,若是连他都不能救得你脱困,师兄就只有冒佛宗之大不韪,劫你出去了……”
酒瘦一脸的悲壮之色。
“然后呢,然后你叛出佛宗,为天下所不容,到处被人追杀……”去非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不过他自己因为身体没有恢复,说几句话就极为疲倦,因此此时正在大口的喘气。
“……这毕竟是佛宗自己的事情,师兄你让李秋掺和进来……咦,为何不称呼他为广秋,我记得青木宗对辈分看得极重的.”去非这才注意到酒瘦对李秋的称呼,不是以前的子秋,广秋什么的,而是直呼其名了。
酒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与有荣焉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李秋在长春宗一行,为救两个师弟,签下生陨书,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大胜而还。青木宗为彰其功,特允其今后可以用本名了,李秋,估计是立秋时生的人……”
去非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心中为了李秋师兄如此疯狂又如此慷慨激昂的做法,激荡不已。
当时在那诡异的空间之内,去非与赤火飞蚁大战之时,也是同样的激扬慷慨,他记得当时还吟了一首诗来着,诗曰:
望断星河三千重,
多情笑我云雨风。
苦禅沧桑证菩提,
佛言三光日月星。
是非成败转头空,
唯有大道正光明。
可叹人生天地间,
不过一场黄粱梦。
去非随口吟了出来,顿时将酒瘦的心思也拉回到了那段时光。
“多情笑我云雨风这句不好,应该改为‘云雨风笑我多情’,哈哈,这才符合我此时的心境。可惜和尚我多情,佳人不知在何方……”
酒瘦此时对去非时不时的大逆不道之言,已经麻木了,便将这些话略过不听,再次说道:“不是师兄我故意将李秋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实在是再没有比李秋更合适来救你的人了。你的事情,说到底是佛宗的事情,其他七宗除了灵宝宗,都无法对此事置喙,更何况宗主对你的惩罚手段如此酷烈,就是为了让天下修士尽皆闭嘴,找不到攻击佛门的口实。唯一可以说话的灵宝宗,又是苦主,他们不说话则以,万一那莫君舞最后还是要你死,难道师兄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不成?……”
“就算是我,此时也不便出面了。慧海五人的下场你已尽知,宗主目前怒火正盛,触动了他的火气,只怕我也自身难保。我倒不是害怕处罚,只是若我也被逐出师门,能够为救你脱困的人就更少了,至少我要看着你平安的离开才好…”
酒瘦将心中的打算全盘托出,一五一十的讲给去非听,让他知道其中的曲折与关窍。
“哎,师兄啊,你想得太天真了”,去非打断了酒瘦,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宗主此次惩处手段如此狠辣,就是拿我杀鸡骇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李秋师兄前来,宗主也不会放人的。难道你还想要让李秋师兄再来一场独斗佛宗筑基境的戏码么?我佛宗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降妖伏魔的神通数不胜数,筑基弟子也有五六十,李秋师兄能打得过十三人,难道能打得过五十人?就算是金丹境也不做不到啊,师兄……还有,如果宗主让你与李秋师兄对上,你又该当如何?”
如果这样,如果那样,这样那样,去非说了很多,说道最后,酒瘦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除了让李秋过来,他实在是黔驴技穷,没有一点办法了。
而李秋此时已经驭使着虚天梭,飞在里东海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