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喝正气凛然,将在场之人全体镇住。声尚未落,一袭耀眼的明黄色便飘入眼底,灿然如烈日,明艳胜春朝,登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等绝色,若非薛悦又再有何人?
她先是横扫一眼小叶子,随即冷冷讯问:“怎么回事?竟敢在上凌烟吵闹,是嫌脑袋在肩膀上生得太牢了吗?”虽说这场戏根本没小叶子什么事,但被她这么一看,仿佛小叶子便是始作俑者。就算你是杨一钊的正牌贤妻,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小叶子不受这闲气,立时反瞪回去。
李眉儿乖觉,马上上前参拜:“薛堂主误会了,咱们姐妹都是来参选的,因为误会生了一点口角,倒不是什么大事。”
薛悦却不吃这一套,冷笑道:“凭她来得是谁,也不能信口雌黄诋毁帮主声誉。既然有胆子挑衅帮规,等到了持剑宫面对持剑使者,也希望你三人能如刚才一般果敢勇猛。”
一听持剑宫和持剑使者之名,闹事三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薛悦回首又瞄了小叶子一眼,小叶子才不理她,抱着双臂扭头走到一边看戏。薛悦一扬手,就要着人唤持剑宫剑客来秉公处理,忽听身后一声娇笑:“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碰上薛妹妹大展身手。”
薛悦冷冷道:“我按帮规行事惩戒出言不逊之徒,高近侍有异议么?”
一身红衣的高蕴蓉扭腰走上前来,横在薛悦与骆氏姐妹之间,笑道:“帮规大如天,我岂敢对帮规有异议?我只是好心提醒薛妹妹……同为参选近侍,这般拿帮规压人,很有以权谋私的嫌疑。可不要怪我多嘴,我可全是为了你的的声誉考虑。”
闹事三人一听此言,三双眼齐刷刷望向薛悦。骆氏姐妹低声八卦道:“怎么她不做云中城前锋堂的堂主了?这可真是……我一开始还打听着是云中城夏家来参选,谁承想薛天王这么舍得,竟把自己女儿送到这儿来了……”
小叶子在旁看得明白,高蕴蓉与骆氏同为锋锐营弟子,明显是看着不善出来护犊子。她虽然不喜欢薛悦的骄矜,但就事论事,她也不介意看在杨一钊面子上替薛悦说说好话,反正她也不想被选,闹一场就退赛正合了自己的目的,当下只看薛悦如何回应。
薛悦听着二人窃窃私语,面色更傲然了:“比起帮规,薛悦微不足道的声名又算什么?薛悦既然亲眼目睹,证据确凿,就绝不能听之任之。来人,请持剑宫剑客来!”
“慢!”见侍从就要听命,高蕴蓉急忙厉声喝止,随即笑着望向薛悦:“既然此事出在上凌烟,那便是咱们奉灯殿的职责所在。不必劳烦持剑宫了。创世楼李眉儿大放厥词辱及前任奉灯使者,我身为近侍之首,必不能姑息!来人!把李眉儿拖下去,打三十大板,赶回原籍!”
上凌烟毕竟是高蕴蓉的管辖,薛悦既然参选近侍,自然是辞了原本的堂主之职。一个是白身弟子,一个是在任近侍,那些侍从自然还是听高蕴蓉的多些,立时便按倒李眉儿拖了下去。
薛悦冷冷一笑:“高近侍好果决的性子。”
高蕴蓉微笑道:“咱们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而已。还……”
话未说完,已被一个稳重柔和的女声打断:“按规矩办事?是吗?”
这声音小叶子听得耳熟,打眼一看,立刻笑迎上去:“眉姐!”
任青眉带着数名女官优雅走来,一见小叶子,也是一笑:“是你。几日不见,比从前更灵动了。”
薛悦等人一见任青眉,连忙欠身行礼:“见过任天王。”
高蕴蓉也翩翩拜倒,笑道:“蕴蓉见过任天王。不知任天王前来,未曾远迎已是大罪,偏生又自作主张贬斥了创世楼参选选手,真是罪上加罪,还请任天王责罚。”
见高蕴蓉嘴上认罪,眉眼却笑意不减,分明是在挑衅,小叶子心下颇不以为然。倒是任青眉似乎见惯了这等场面,只嗯了一声,道:“刚才的事我都见了,蕴蓉你做得很好。帮主身体一直不好,上凌烟本该长保清净。影响了帮主休养,这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听任青眉语调平和,高蕴蓉眉眼更是飞扬:“任天王说得不错。”
任青眉回转身,美目流动,在骆氏姐妹身上打量了几圈,忽然一笑:“说真的,确有几分像。只是不如荆婴淳朴。唉,可惜荆婴早逝,若她还在,也不会出现如此群魔乱舞的场面了。”她复望向高蕴蓉,“蕴蓉是想像荆婴一样,做近侍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