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公孙城懵了,不少朝臣也懵了。
莫非……陛下还没有厌烦槐谷子?他们忽然有点后怕了,这几天,可是熬夜写了不少弹劾槐谷子的奏章啊。现在都在陛下那里呢。
如果槐谷子平安无事,那岂不是和他结下了深仇大恨?
尤其是在宫门口讽刺过李水的一群人,更是忐忑不安。有些人,已经面色惨白,身体打晃了。
公孙城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哪里还有退路?无论陛下的态度是怎么样,自己都必须争取一下了。
于是他大声说道:“陛下,百姓流离失所,确有其事,臣亲眼所见。”
嬴政呵呵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那你可知道,百姓为何流离失所?为何家中有田却不耕种,反而要去商君别院?”
公孙城说不出话来了。
嬴政站起身来,大声斥责到:“蠢材。他们在商君别院,与那些方士做生意。所获利润,百倍于种田,他们岂能不来咸阳?”
公孙城硬着头皮说道:“然而,百姓四处流窜,不利于天下安定。”
嬴政大怒:“公孙城,你要朕做一个不许百姓吃饱饭的千古一帝吗?”
公孙城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了。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今日朝议,百官畅所欲言,朕赦你无罪,你继续说。”
公孙城已经彻底怕了,唯唯诺诺的说道:“臣……臣已经说完了。”
嬴政冷声说道:“你没有说完,这几日,你洋洋洒洒,给朕上书万余言。里面的内容,多得很呐。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却不肯说了。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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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城头上冒汗:罢了,罢了,死就死吧。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陛下,百姓来到咸阳,确实可以挣得钱财。然而家中土地荒芜,久而久之,必定酿成饥荒。”
嬴政淡淡的说道:“朕已经按照槐谷子的建议,建立常平仓。如今粮价节节攀升,不少百姓已经回乡耕田。得益于槐谷子的代田法,与租赁耕牛的策略。以往需要四个人耕种的土地,一个人便可以照看过来。”
“如今咸阳附近的百姓。夫妻二人,往往一人在家耕种,另一人在商君别院做生意。日子比以往好过了数倍。”
“这些消息,随便一打听,人尽皆知。你身为朝臣,口口声声说为天下着想,为万民着想。可你对天下,对百姓一无所知。朕真是失望至极。”
公孙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想再弹劾下去了,只想抽身离开
嬴政淡淡的说道:“继续。将你奏折上列出来的罪名,一一说出来。少了一样,便是欺君。”
公孙城硬着头皮说道:“臣还要弹劾槐谷子,无故挑衅,与匈奴开启战端。”
嬴政淡淡的说道:“边关捷报频传。怎么?你觉得朕不应该开疆拓土?你觉得朕应该龟缩于中原,匈奴人来的时候,便抵御一下,匈奴人走了,便装作相安无事,继续歌舞升平?”
公孙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嬴政说道:“陛下乃雄主,渴望扫平边患,渴望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太平盛世,臣佩服不已。然而……然而匈奴乃苦寒之地。即便攻打下来,也无法耕种。”
“派兵戍守,虚耗钱粮,百姓负担极重。若将大军撤走,那些草原上的部族,数十年后,便会卷土重来。”
“因此,这匈奴人,便如同是野草一样,大火固然可以将他们烧为平地,然而来年他们必定重新生长出来,实在是无此必要啊。”
“臣私下曾经计算了一番。昔日七国争雄。秦、赵、燕三国,皆曾修筑长城,抵御匈奴人。一处有警,数处呼应,效果颇佳。”
“而陛下不如征伐发民夫,将三国长城连接起来。如此以来,所花费的钱粮人力,要远远小于大军出征,而效果则极为明显。”
“况且长城修筑成功之后,可以凭此控制商贾来往。杜绝匈奴人获得盐、铁。如此一来,匈奴人日间困顿,不费一兵一卒,实力自然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