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世虽然没有参与到明婵替人治病的事情中去,但也知道哪些药材在那段时间极度短缺,想来这些药材便是治疗这场瘟疫的关键。
现在仔细想来,他在上一世的颓靡中会幡然醒悟,也跟明婵有时候脱不开的关系。
那时看她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劳苦奔走夙兴夜寐,他起初不屑,觉得她烂好人,毕竟前来找她的十有八九都给不起钱。甚至有一些人钻漏子,知道她有些本事还不收穷人钱,便故意装穷来找她,她对此也从未多说什么。
她甚至还毫无私心将自己苦心研究出来的秘药配方给了城中大夫,还让有的人冒功捡了便宜。
那时的他看着这些就烦。
他还曾嘲讽问她是否有怨,那时的明婵却回答他:“作为医者,看到疫病彻底消解,人们恢复到平静生活,这就已经足够了。我研究药材的初心,便是希望瘟疫不要蔓延,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为什么又要生怨呢?太容易生气的话,会伤肝伤肾伤脾,长久以往,容易折寿,实在是不可取。”
沈时韫当时被她这番大道理气得一噎,总觉得明婵在暗戳戳的嘲讽自己。但现在回想起来,明婵说的都在他身上应验了。
他上一世困在过去想不开,最后年纪轻轻就驾崩。
能像明婵这么纯粹这么通透的人不多,他这一世定要护住她,不会再让她像上辈子一样孤军奋战,也不会让她受旁人欺负。
沈时韫将所有的药材都明码标价,并对明婵的诊金做了定价,不能让人钻空子。而对那些真正付不起药钱的,沈时韫允许他们以物换药,或是做苦力偿还。
正好沈时韫想要重建他们的院子,把房子修大一些,院子修宽一些,这些需要人力物力。而且这些活并不轻松,对于那些想钻空子的人来说,就不太适合了。
有赵家小公子的病被治好一事在前面做宣传,知道明婵能治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前来看病拿药的也越来越多。
这样一来,镇上的几家医馆都冷清了不少,病人都往明婵这边赶了。
不过瘟疫最严重的并不是他们这个小镇,而是他们隔壁县城。
听闻一个乡野村妇配出了克制瘟疫的良药,便有人打着要为百姓消除瘟疫的名义前来明婵这里要药方。
沈时韫对这几人可太有印象了,因为上辈子明婵的秘药配方便被这几人拿去立功,而明婵作为这秘药配方的辛苦研究者,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你们想要救人,出钱买药即可,我们这里已经有配制好的药丸,你们想要多少都有。至于这配方,是我妻子的传家秘药,只有拜入了我妻子的师门,我妻子才会传授。”沈时韫出面对前来问药方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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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疫病大爆发,哪有时间拜师学艺?我们身为医者,难道不该将毕生所学献出,让百姓们免受瘟疫之苦?岂能如此狭隘,让这瘟疫到处肆虐?”
说这话的人,正好是隔壁县令的大舅子魏漳,也是当地的一名“名医”。
沈时韫斜他一眼,“你们既然这么想要为百姓做事,那就拿银子出来买这药方吧,我们这药方卖的也不贵,两千银子即可。”
“两千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立即便有人愤怒道。
“你们既不愿意出这笔钱,那也可以选择买药,买药同样可以救百姓,而且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当然,如果你们连这点钱都不愿出,我也不禁要怀疑你们是否真心想为百姓好,还是你们自己想谋利……”
沈时韫这话已经有试探之意了,明婵一言不发的在旁边看着他跟这些人周旋。
她知道自家这位夫君的嘴皮子功夫向来很厉害,这群人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但要是沈时韫还像以前那样冷漠以待的话,自己最终可能还是会将药方交出。或许这样会正中别人的下怀,可她做不到对人命置之不理,也做不到拿疫病来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