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营里。李休璟寡着一张脸,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在他面前搁了份给他加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制书。
制书上是裴皎然的字。原本这事轮不到她一个户部尚书来做,可偏偏她还是写了。虽然是中规中矩的馆阁体,但是他总觉得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挑衅来。
移目看向负责送信的吏佐,李休璟试探性地询问道:“裴尚书,没有话让你转述么?”
“李将军,裴尚书事务繁忙。微臣也见不到她几面。”吏佐拘谨道。
李休璟蓦地挑眉,裴皎然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让人觉得她忙得不开交,却偏偏还要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替陛下给自己写制书。提醒他,她的存在。
遣人送走了来使,李休璟垂眼看向案上的制书。他在定州的时候,听说严令姚反了,魏帝奔向奉天。他便觉得此事多半是出自她的手笔,而今王玙被贬,越发让他确信这个想法。
思绪至此,李休璟不禁一叹。自己或许该庆幸,自己是他的盟友。否则他真要和毛德祖一样,死在战场之上。
不过他既然回来了,总得想她讨她此前欠下的债。
“刘德信大营那边如何?”李休璟唤了冯元显进来问道。
冯元显作揖,“他们知道刘德信扰乱军纪被杀后,并无异况。”
“那便好。秦怀义那边呢?”
“还是在便桥按兵不动。”
李休璟闻言目光沉了下去。他从河朔战场上回来,尽管一路上招募军士,但是也只有四千人,根本无法和秦怀义的军队相抗。故此他以刘德信沪涧之败还有所过处的剽掠之罪,将其斩之,吞并其部队。为的就是提防秦怀义。
可眼下秦怀义按兵不动,他倒是十分好奇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传令下去,全军不得劫掠惊扰百姓。但又犯军纪者,皆斩之。”李休璟沉声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