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选开始解释:“所谓‘多’,意即看涨,兴隆如今是市场上最大的多方,而我军需处则是最大空方,所谓“空”,意即看跌。罗掌柜的粮车已经到达城外,一旦进城,粮价必然大跌,此刻涨得越狠,明日周家赔得越多。这两日我用尽手段,诱使他们继续买涨,实则是要养肥了再杀!”
“实乃妙计!”刘仲达听完后,惊呼一声,“先生高才!”
方选心里暗自得意,心道我能告诉你我买的基金、股票、原油宝,把这些年攒的工资都赔干净了吗?拿自己被割韭菜的经验,来对付周家人,那简直轻而易举。
“既然粮车已到城外,还不快迎进来。”刘仲达站起身,激动道。
“不必焦急,让它再多涨一些才好。”方选回。
“这粮价如此疯涨,怕是会动摇城内军心民心。”刘仲达忧虑道。
“无需忧虑,仅仅过了今日便好。”方选宽慰一声,又凑到刘仲达耳边说,“少公子可还记得,你我曾在城墙上谈过,关于在乌山建城之事?”
见刘仲达点头,他又说道,“倘若无钱无物,如何能够建城?”
刘仲达闻言,沉吟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惊喜之色。他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方选的用意,这是打算通过这场商战,来获得创业启动资金。
二人说话间,外面传来消息,兴隆米铺开张卖粮,价格已经涨到了二百文一斗。
“如何这般昂贵!”刘仲达皱眉。
“涨得好!”方选立即下令,“咱们也挂牌,一百八十文一斗!不论他周家卖多少,我们都低一成!”
说着就走到门外,又是一阵唱跳rap,高声吆喝一番,将对面巷子的顾客全都吸引了过来。
于是又发生了熟悉的一幕,一群又一群的人前来买粮,买完以后绕道悄悄送到兴隆米铺。
兴隆米铺的内堂中,王克指挥着伙计,将一个个五斗装的粮袋倒入量斗,随后装进大麻袋,再一一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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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内渐渐堆满的货架,他的表情愈发凝重,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有短斤缺两?”周钰问道,“那小子存粮有限,必定会用小斗!”
他的意思很明显,方选架不住人群抢购,很可能会采用大斗进小斗出的策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买过粮食的人都可以回去找麻烦。再借机制造舆论,很容易就能让方选失去信任,一旦居民不再信任他,他打压粮价的手段将难以实施。
“非但不少。”王克表情愈发凝重,“比之昨日,今日的分量反倒更多了。”
他们如何能知道,方选打定主意要打一场富裕仗,所以让周显量麦子时,把量斗装得冒尖,所以会多出来不少。
此时,一个伙计来报,说见有数十车粮食运去了城北,今日军民口粮非但未减,反倒增加了一倍。
“怎会如此?”周钰面色一惊,“他不会真有那般多存粮吧?”
随后焦急道,“要不将店内粮价降到一百六十?比那军需处低,看他还能卖多少出去。”
“不可。”王克摇头,“一旦我等降价,便是正中他下怀。他又会降得更低,到时所有粮铺都会跟着降,之前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必惊慌。”周虎从旁边闪出,冷冷说道,“他越是如此,越证明其存粮即将告罄,故而更为虚张声势。倘若他这有那么多存粮,何不十文一斗出卖,却偏偏只比我店低一成。”
只怪作业方选等人的表演太过真实。逃跑的伙计将一切汇报后,周虎立即亲赴县府大牢,花重金贿赂看守,很快见到被囚禁的伙计。
对方信誓旦旦,言明确实看见粮袋中装的就是黄土。
兴隆的伙计,都是百里挑一的精明年轻人,办事十分得力。周虎相信,他们二人所言非虚。此刻见了方选的表现,更笃定对方已经黔驴技穷。
“昨日让你探听的,可有消息了?”周虎问道。
“回禀父亲,方才来报,昨日其人观察,至多不过一千,少则六七百。”周钰回,“且这两日又消耗了不少。”
为了保证计划成功,周家重金贿赂了看管府库的兵丁。虽说兵丁无权查看账目,不知库内钱物具体几何,但时常进出,便是目测也能看个大概。
周虎闻言点头。
在县尉出走之前,他就与之交好,早听对方提及过府库存量,此时交叉验证之下,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即便他真有一千石又如何,我周家也买得起。只需买尽他的存粮,届时我要让他在高价买回去!”周虎恶狠狠道,“否则必将激起民变兵变,到时候,再他们剥皮剔骨!”
说着就冲王克下令,“继续买!我自有手段对付。”
后者立即安排手下做事。由于店内铜钱所剩无几,只能拿出白银使用,于是一个个伙计领了银两,从后门鱼贯而出,绕道前往军需处粮铺。
一时间,街面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