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动,小爷我也不动,咱两个看谁能耗得过谁,只要天色一亮,视界内宽广起来,看你老小子还能藏得住藏不住!”
廖湘子此时则侧卧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和张梦阳此时的感知一样,廖湘子也只听到四下里寂无人声,除却风吹落叶的声音而外,很难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传来。
廖湘子只在心中恨得暗骂,心想:“这小贼好不奸滑,难道七爷我就这么跟他耗下去不成?这女真人所居的极北之地冬夜极长,如此在这林中藏匿着不动,只怕到不了半夜就得让这严寒给冻个透心儿凉,很有可能等不到天亮,就得把身子冻坏了,再想逃走了就不如刚才那般便利了。
他想豁出去跟张梦阳拼个鱼死网破,但一想到他那快捷无伦的诡异身法,和那突然间显得颇有章法的拳脚功夫,和这两者相结合所产生出的巨大攻击力,深心里便又不由地有些犯怵。
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地传来,廖湘子还以为是张梦阳自后追来,心中悔恨不迭地想道:“七爷我一直以为张梦阳那小畜生紧跟在我的后面,怎么今日竟落后我这么远的距离,这老半天才追踪了上来?早知如此,我何必在此草木皆兵地耽搁这许久?”但他稍一琢磨便明其理:“是了,这林中树木丛杂,不利于那小杂种诡异身法的施展,如若不然,凭他那闪电般的速度,岂能跑了这半天仍还落在我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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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这点,廖湘子便即镇定了下来,在草丛中坐起身来,握紧了铁笛对着脚步声所来自的方向,心想只待那小畜生走近了,便即听声辩形,狠狠地偷袭他一下子,势必要在他的身上戳个透明窟窿出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
当那脚步声即将在廖湘子身前丈许之地掠过的时候,他辩准了位置,脚尖在地上用力地一点,身子如一发炮弹般朝那人的身形爆射过去。
他所认为是张梦阳的那人也甚是了得,竟在这千钧一发的黑暗中听得了风声不善,知道有人从侧翼朝自己袭来,于是晃动身形,朝右前方急闪的同时,挥出手上的兵刃朝廖湘子攻来的方向上狠狠地一扫。
耳听得“当”地一声大响,两件兵刃相接之处火花四溅,两人紧握着兵刃的虎口同时被震得生疼。但借着这两件兵刃撞击所迸射出来的火花,两人于一瞬之间同时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孔,几乎同时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大哥!”
“老七!”
也是借着那电光石火的一瞬,伏在一侧的张梦阳也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面孔,身形突然直欺而进,运起掌来,一掌狠狠地拍在廖湘子的肩膀之上。
廖湘子只觉肩膀上蓦地一痛,似乎有一个冰坨子随着这一掌之力被拍进了自己的体内,在体内迅速地融化了开来,转眼之间,整个上半身全都被笼罩在了这冷森森的寒气里。
铜拐李突见有人自旁边对廖湘子施以偷袭,料定必是张梦阳而无疑,因此仓促间急忙退避三舍,以避免他乘胜追击,对自己突施辣手。
哪知道张梦阳一击得手之后,并没有对他攻袭过来,反到躲到了黑魆魆的暗夜里,悄无声息地藏匿起来了。这一来,四下里顿时寂无人声,只有夜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地作响,以及廖湘子中掌之后倒在地上的痛苦呻吟之声。
饶是铜拐李行走江湖几十年,出生入死地经历了多少凶险万分的急难险恶,但在这诡异漆黑的寒夜之中,耳听得义弟受伤之后的痛苦呻吟,耳听得风吹落叶的哗啦哗啦的响声,再一想到肘腋之处埋藏着的那身法怪异的凶险敌人,他的心中,也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害怕与凄凉。
他咽了口唾沫,支楞起耳朵来努力地辨别着周遭的动静,端的万分警惕。他知道如今张梦阳那怪异的身法,较诸以往是又有了明显的进步了,在他于上京西城门外解救他的母亲徒单太夫人和老婆多保真公主之时,铜拐李就明显地察觉出了这一点来,若非如此的话,凭自己兄妹五人之力,断不会在那小贼手上输的那么一败涂地,几乎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还手之力,这岂非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