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老爷将清语送进宫,这府邸咱们待了这么多年,现在竟是要像丧家犬般灰溜溜离开。”
这让她以后哪有脸出门赴宴。
不,离开京城,没了侍郎夫人的名号,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想到这,陈夫人立马悲从中来,哭得险些晕厥过去。
几个儿子也不满道:
“爹,家里物什这么多,您就给半天时间,哪能收拾得完啊。”
陈大人气得各甩了几个儿子一巴掌,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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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们这些糊涂东西,咱们家能保住性命都是祖宗保佑了,你们还敢抱怨?”
“还不赶紧收拾好金银丝软,将值钱的东西带走,其他大件能扔就扔,时间紧迫,免得再出事端。”
若圣上反悔,或太后一党插手,陈家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启心中亦是有苦难言。
若自家女儿能嫁与王爷为正妃,他自是乐见其成,然而女儿执意不肯,这孩子心有凌云志,他难道能阻止吗?
况且,宁王此人志大才疏,纵有太后为其撑腰,却不如入宫为妃,能为陈家谋取更多利益。
别看这宁王现今情深意切的模样,昔日不也对清语若即若离。
陈启身为男子,岂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女人么,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自家闺女进宫了,这宁王才感觉舍不得,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早干嘛去了?
无非是嫌他陈启官微位卑,明里暗里要他送女儿为侧妃。
为王爷侧妃,终生屈居人下;而作为皇帝的嫔妃,日后若能诞下皇子,或有机会登上皇位,亦可荫庇陈家,使他成为国丈。
此事,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更何况,清语有和宁王的情分在,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是稳赢的局面。
况且,清语与宁王尚有旧情,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是胜算在握。
陈启在自家闺女入宫前,特意延请大夫诊视,又托稳婆摸骨,确是好生养、有福气的主儿。
怎奈五年过去,宫中仍无喜讯传出,陈家皆以为无望,可一月前,宫中却又隐隐传出对方有孕的消息。
结果,还没等陈家高兴多久,却传来陈清语将太后气晕,人已经被当场杖毙的噩耗。
这里面必然有猫腻,可陈大人却不敢再往下想。
不到半日,府邸外十几辆马车便已整齐排列,陈家人当即匆匆出城……
“呼,终于出来了。”
陈启透过车窗,望着渐远的城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就在他们距离京城十几里后,却遇上一群拦路的劫匪,对方个个武功高强,带着头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奇怪的是这些人只劫财伤人,并不取人性命,以至于护送陈家的护卫和下人须臾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而车上财物及陈家人身上的衣物首饰尽被抢掠一空,一家人蜷缩在一处,战战兢兢,竟被剥得仅剩下一身里衣。
最为凄惨的当属陈大人和几个儿子,人人右手折断,脸上亦被划开数道口子。
“天子脚下,这些匪徒竟敢拦路抢劫,真是胆大包天,老爷,咱们可不能放过他们。”
“报官,一定要报官将这些恶徒通通逮住砍头。”
“呜呜呜,天爷啊,咱们的家底可全被抢去了,这让咱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陈夫人和几个女眷搂在一处哭哭啼啼,嚷嚷着要去报官,可却被丈夫狠狠扇了一巴掌。
“蠢货,你若想死尽管回京城去,老夫可不会陪着你犯蠢。”
陈启此刻满脸是血,右手垂于肩侧,犹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吓得陈夫人缩颈不敢再言语。
陈家能留得性命,已是圣上隆恩。
他们还敢有怨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陈启知道,看来是自家女儿与宁王的事情败露了。
他满心悲凉地仰头望天,懊悔不迭,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十几岁。
趁着天色未暗,他迅速拔取了官道旁的止血野草,敷在伤口上,而后带着一家老小,向着附近的县城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