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暧昧不清,十分古怪。但反正莲二也不是真心想问,又道:
“这几年经营,说放弃、就放弃,你们之后要去哪里?做什么?该不会真看开了要归隐江湖吧?”
“不是归隐。我可能会与萧兄四处云游,看大好河山,不再关心江湖事。”秦净峰道,“看开么……姑且算是,了却了一点心愿吧。”
他眼中似有释然,望向墓碑之上“上官莲”三个字时,却会带着丝感伤。
莲二道:“师姐对你的确报以厚望。既然看开,那就别老是一副沉溺往事醒不来的模样,叫人看了笑话。这样也配当大侠吗?”
秦净峰苦笑一声,道:“是啊。我明知不该,却总是忍不住。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我却总觉得不知足。人啊,太贪心。”
随后起身,道:“我走了。”
莲二道:“记得常回来看看。”
秦净峰点点头,背身离去。
莲二又站了一会,闭目养神,突然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睁开眼一看,墓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份贡品。包装严实,是师姐喜欢的东西,一看便是用过心的。
“……嗯?”
不是秦净峰,他轻功没有这么好,也没必要故意隐藏踪迹。还有谁了解师姐的喜好,又不愿在她面前现身?
莲二转过头。
江南细雨蒙蒙,放眼望去,不见人影,只见柳枝、湖面莲花随风飘荡,光景一如从前。
她转着手中伞柄,喃喃道:“是你当年易容成师姐的模样吗?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莲二举着伞,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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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早在谷九自杀前就离开金陵,等在京城与金陵之间的某处地方。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小院。正是夜深,四下一片漆黑,唯有屋内的灯光温暖又耀眼,隐隐能看到某个人影坐在桌前,翻动着纸张。
他在院中站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屏息凝神等待着。
二十七的脸上难得流露出紧张。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数年那么漫长,木门吱呀一声,灯光投出来,才有一个人来到他身前,缓缓蹲下。
“说过多少次了。”六号道,“不要行跪礼。”
他试图将二十七拉起来,但对方毫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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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将单膝下跪的动作改为双膝,深深地俯身,额头触碰到地面:“属下多管闲事,自作聪明,罪该万死。”
六号:“……我也说过,不要老是自称属下、属下,要说‘我’。还有什么自作聪明罪该万死这种话,也不要再说。”
二十七迅速道:“主上恕罪——”
六号眉头一皱。
二十七改口:“先生恕罪。”
六号道:“错了,再说。”
二十七:“……对不起,先生,我知错了。下次一定改。”
“起来,快点。外面地面脏,到屋里去说。”六号站起身,顺便把二十七也拉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屋中的摆设十分简单,没有多余装饰,只有桌椅、床铺。房间布置和寻常不同,如果是穿越者见到就能认出,和现代差不多。
六号拉开椅子,示意二十七坐下。
二十七小心翼翼弯腰,不敢太随意,只敢坐四分之一。六号看了好笑,倒也没开口特意纠正,抬手倒了两杯热茶,分给他一杯。
“怎么还是改不过原来的习惯?我说过,你们不再是死士、刺客、杀手,而是普通的人。我也不是你们的主上,与你们是平等的。”
二十七小声道:“属下——啊不,我明白。”
六号敲了敲桌子,无奈地叹气。
二十七,与一批从小被训练的人,被“送”到他手上已经有三四年了。六号分给他们安家费,但几乎没人离开。教他们正确的世界观,也是困难重重。
“说说这次的事吧。”六号平静地说,“你觉得,我把一……把谷九送到金陵,是为了牺牲他,转移注意?”
二十七道:“我……”
“先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六号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要你记住一件事。不管是谷九,还是你们,或者是任何人……我都不会主动去牺牲他。我不会把人命当成可以博弈的筹码。现在如此,以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