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众臣们像一群疯子样跪那嗷嗷的哭啊~那个惨样是个人看了都瘆得慌,年龄大的头发、胡子都白光了,跪那哭得叫一个中气实足,大有“向天再借五百年”来哭的气慨!
且不论马顺本身就是王振那阉货头马了,何况本身还担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使,群臣在大殿里嚎怎么着都该他管。只不过态度太过嚣张了,忘记了自己的大靠山已经在土木堡鼠啃蛆俎了,这货在大殿上一开腔就成了众矢之的……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正经武职高官,看着拖出去时已经愣生生被一群文官给捶成了一滩骨肉相连了。可不是烧烤的那种寸金软骨和肉交叉着烤,而是骨头都碎成渣渣混在肉里的那种!!!
就这么当着监国王爷的面,一群文臣在大殿上当场弄死了皇家近臣锦衣卫指挥使,然后又围着朱祁钰坚持要求承认大家的合法、合理性。当时朱祁钰捏着鼻子认了,反正这事对于皇太后更有冲击力,更何况这也符合历史进程不是,但这口气总得找补回来,这不机会就来了。
“臣等,一心为国,行事或有孟浪,还请殿下勿怪。”还是于谦跳出来顶雷。
看着这个忠直之臣,朱祁钰还真发不起火来。按自己知道的历史,这一位是唯一坚持不肯承认正统帝复辟的大臣,为此还搭上了自己和儿子小命,最后是大臣们看不下去才留了他女婿一条小命给他收了尸。
恶狠狠瞪着于谦看了半晌,王直三人忙起身在旁忙是打拱作揖说着漂亮话儿哄着。
几人心里难免犯嘀咕,这位王爷平日里活得可没存在感了,就连正统帝御驾亲征时也没正经搭理过他,完全是因为五十万大军损失殆尽,正统帝又被俘后没有一个像样的皇室成员这才拉了他来撑场面的。
这眼看着快二十天了,郕王爷都像个泥菩萨一样站在殿上一言不发,但凡是大臣们商议出来的事情他都一概照准,就像打死马顺那天前后表现出来的也跟个鹌鹑一样,今天这事莫非真把兔子给逼急了要咬人了?
朱祁钰就只是这么盯着于谦长久不说话,于谦也就微微低着头也不作声,王直三人一旁讨了个没趣也住了嘴,五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于侍郎。”
“臣在。”
最终还是朱祁钰先开了口,说道:“称‘下官’,称‘下官’体面,合礼制。”
朱祁钰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胡濙、于谦四人站居到下位躬身听命的姿态。
“诸公皆是老臣,当知祁钰所虑何事。前者少司马为百官请命,我准了便是;来日我府中有难,何人为我请命?何人能为我请命?便是为我请命,能救我王府上下否?”
朱祁钰轻轻抬手制止了想要回话的王直又说道:“今我若奉太后懿旨承统,来日当奉懿旨退位否?”
“便是太后无旨,大兄皇帝归来祁钰当逊否?”
“又或是大兄皇帝有个万一,当如何计较?天下人如何看待祁钰?宋高宗再世?”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四人一时竟然都无言以对。
“再说大兄皇帝,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不辞辛苦御驾亲征,虽不幸被留贼庭实与宋时二帝北狩有差。”
“今上之才当得‘灼灼其华’,上应天时,下合地利;抚天下军民如子嗣,待满朝文武同手足,血戚姻亲无不照应;中外敬服,侍上为君父。”朱祁钰又开始的满嘴跑火车模式。
“今虽不幸被留贼庭,谅贼必不加害,稍待旬日今上必然返京。彼时今上见诸位奉我承统,岂不两相生厌?”
一番话说完,听得四人面皮直抽抽。
别的不说,胡濙身为先帝亲定的堂堂辅政大臣这些年活得跟个乌龟一样,平时上朝就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还不就是正统帝这年轻人不讲武德给吓得吗?
于谦就因为不鸟王振那个阉货,硬生生被扣上一顶徇私舞弊的帽子弄到大牢里关了大半年,要不是河南百姓都跑到京城里来喊冤又遇到大赦的机会,干了近十年巡抚的侍郎级高官非得折在京城大牢里。
驸马都尉焦敬,堂堂大长公主驸马,可不只是他郕王朱祁钰的亲姑父,那也是他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亲姑父!
就这么亲亲的姑父,犯了点事硬生生套个枷顶天戴日的站了几十天。面子丢光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把命留住却落下一身病痛,现在看着木头桌椅腿都发软。
再看看那些阉货、贼番子,坑国害民的事情没少干,连军国重器都敢倒卖给也先,被查了之后上奏到正统帝那得到的总是轻飘飘一句:“暂且宽宥了,下不为例。”
他马顺犯下的死罪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都被宽宥不说还短短几年从锦衣卫指挥一路升到了指挥使,这就是他正统皇帝亲政后的亲民善政!
就这,你朱祁钰正话反说往那不靠谱的哥哥脸上贴金有意思吗?
要说这都不是贴金的事了,这简直就是镶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