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达子骚气重,皇爷哪受过这个罪呀!怕是被熏到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了吧!
“幸得昨日查抄贼寺,得庙产无数。民间首饰自然比不得宫里,朕且命人取来送入两宫便利太后、太上皇后看赏下人用。斗许珍珠、各色宝石,便尽数献于两宫,命银制局、针工局打造些合用首饰。祁钰不才,窃掌大宝,焉敢使两宫无颜色?”
话说到这份上,李永昌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连忙起身谢礼。两人又是一番假模假样的客气,旁边一干朝臣看着鸡皮掉了一地。
“寺产中,更有逆贼诈做僧侣,盗得宝玉、金珠作得菩萨、佛祖宝像。朕不敢擅专,尽献于两宫,烦劳李伴伴一并转呈。”
看到朱祁钰对于两宫手这么松,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各有盘算。
原本恐怕还有人打着丈后礼佛的算盘想要在处置寺庙、僧侣的问题上折腾一下,没想到朱祁钰直接先出手了。用抄来的寺产中不易变现的那部分直接堵了两宫的嘴。
太后、太上皇后两位宫里的值钱东西应该都搬了个干净,这次被朱祁钰隔着窗户纸喷了一窗水,就差戳那一下了。
何况,以也先现在的德性,保不齐还要再拿些财宝去哄着他。不敢指望能赎回太上皇帝,至少让那位人见人烦的主不至于在塞外吃太多苦。这么多玉佛、金菩萨的都是稀罕物件,虽然瓦剌一众首领都是夷虏,但也是识货的。
就这么些宝贝再送出去,求着让朱祁钰吃好点不过分吧!
“此次查抄田产、房屋铺面,尽数归内库所有。待破敌之日,朕赏赐有功将士便无需户部烦忧了。”
王直的脸快速扭曲在了一起,这次查抄的田契、房契是按箱算的。现在正值京师危机,这些固定资产是卖不出价,但是打胜了之后那可是很大一笔财富。
不夸张地说,这笔财富按照祖制分封几个亲王也是够的。更重要的是,这意味只要按这个制度定下来,京师外面的寺庙,全国的寺庙来一波,基本上能顶全国好些年的税赋了。
大明穷,太穷了!这笔横财绝对不能让皇家给独占了。大家交换着眼神,各自思索着从哪里找突破口向朱祁钰要财产分配权。
“所有借据,交由锦衣卫、刑部处置。内阁拟个旨,自此之后,凡大明官商百姓借贷年利不得过三成,违者尽没贷者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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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定个最高的借贷利息是好,可是这个“违者尽没贷者家财”怎么看怎么像是为下一次查抄谁谁谁家甚至是要查办哪个行当做准备呢?
原本那些借了寺庙印子钱的一定高兴到睡不着觉,没准昨晚上一个个趁兴在家里为大明朝人口繁衍做了努力,今天消息传出去之后怕是又有多少户人家要失眠了。
欠和尚的钱你敢不敢赖不一定,但刑部衙役、锦衣校尉来找你收债你不还?呵呵,呵呵呵呵!你这是他令堂的在我们讲笑话呢!
看到朱祁钰开始给各部、各衙分赃了,李永昌起身请退。人走到殿门口,边思索边跨门那一刹那听到朱祁钰有意无意的一句:“豺狼虎豹不可以身伺之,否则必尸骨无存。”
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人最后还是站稳了,但拉扯太大裤裆里那事没忍住湿了裤子……
户部最终还是没有拿到金银钱钞,全都入了皇家内库。好在粮食布匹等物件最终还是交给了户部。在经济并不怎么发达,金银流通性不大的明初、中时期,以物易物才是老百姓日常的交易习惯。
有粮食、布匹在手,基本上想换什么就换什么。不然,也不会在讨论通州大仓库存粮食时当时任工部侍郎巡抚江南的周枕提意用粮食充京城官员俸禄这种馊主意了。
反而是翰林院分到了一山高的经书,脸比苦瓜还苦。景泰皇帝小儿还美其名曰:文化资产传承千秋万代,非金银俗物可比。
翰林院真想喊出声来:你还是给点俗物吧!
礼部拿着一些非金、非银的佛教礼器也愁坏了,这些铜的还能值点钱,但这好歹是礼器,总不能自己私下里就给融了铸造成日用器皿吧?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太医院、国子监各有收获,朱祁钰主动提出在战后清空临时安置城外百姓后,会将智化寺给国子监扩充场地,甚至把京西的天下第一寺大兴隆寺场地划给国子监也不是不可以。这种重教化的皇帝立刻迎来了国子监祭酒的称颂,一众朝臣对于这一届的国子监祭酒品行也有了新的认知。
而太医院被要求医官将来需要轮值为百姓诊治,场地就放在京师里的几座小庙里。太医院的医官坐堂诊病,就能明正言顺捞外块了,这点很受太医们欣喜。
于是,一场对于京师内外寺产的瓜分就这么顺利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