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什么?重审不就是说朝廷错了吗,不能重审。让当地村委书记…咳咳咳,那个…让云南各地的衙门安排税吏也好医官也罢,只要是能说得上话,能够影响到土人部族的出面去调和调和。”朱祁钰下意识一句话差点说漏了嘴。
“这事不能由朝廷出面落人口实,让人带个口信给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布政使,让他们必须确保要安抚当地土人…和汉民,不得借故生事。给涉事的土人部族多些实惠,记住,不是给涉事的几户人家,只是土人学子所在的部族还是汉民学子各自的宗祠。懂吗?”就像大裤衩永远不会承认官方做错了事情一样,大明朝廷也不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留下真凭实据落人把柄。
哪怕是所有人知道朝廷授意的,朝廷也绝不能承认,大不了真出了什么事情再拉几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出来背锅顶祸就是了。
草民而已,哪怕就是有了一官半职在上位者眼中也就是个可以随手牺牲掉的顶锅侠而已。
“明白了…可以给西南各级官衙定个考核,只要有百姓到两京告状的就在各级主官考评上打差评。”石璞鬼使神差的像是自言自语把话给挑明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嗯哼!”朱祁钰有些挂不住了。不能这样操作,这可不就是拦访截访了吗?
上诉不成就上访,上访不成就上网。不同于后世那种无节操的“维权”手段,在民不告官的年代有人想着上京告御状那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肯走出这一步的,如果把老百姓告御状列入当地官员的考核指标毫无疑问各地的山贼土匪会飙升,而且当地官府还永远都抓不到人。
“没必要列入政绩考评,人非圣贤哪能无过。要有肯干个事的官吏办差,难免得罪了人。要是为当地恶霸记恨告了刁状上司也会被罚,那么上司就会想着息事宁人,而下面官吏就将再也不敢用心办差了,岂不是恶人得了势?”对于这种只追求表象繁荣昌盛一派和气的作法为朱祁钰所不耻。
“若要是地方是恶人作祟,良善求告无门越级上告不成会怎么办?良善恐怕就会成了那个土人学子一般了。”狠人中有多少是实在没办法再老实下去才不得不走上成为恶人道路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后世常有某些三、四线城、镇曝出行凶者原本就是老实人,被人逼急了才反手行凶的案子。
打个比方,看着花胳膊、大金链子膀大腰圆的上门催收要账的,可人家都会学点法。比如限制人身自由会很难区分就一定不属于合法的近身跟随,殴打与互殴的把控,甚至故意伤害在司法鉴定那里到底是轻伤还是轻微商,这些人家都会掌握个度。
度把握的好,别看怎么侮辱你怎么恶心你,甚至怎么虐待毒打了,你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行为构成犯罪。再加上自己有欠债在前的因素,很多情况下到了差馆里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老实人就不一样了,被逼急的老实人可没学过刑法和行政处罚法,在眼里只剩下了发泄!对于一直被欺负、被压迫的恨,恨这个世道不公,恨官字两个口,恨身边的人都只是笑话自己的善良而没有出手帮忙——哪怕只是说两句公道话而已。
带着戾气的老实人发起了狠,一顿不管不顾下来甭管你有多么的膀大腰圆都不过是嗷嗷叫的肥猪而已。跑得再快,也没有菜刀快,七七一百零八刀之后也只剩下一堆烂肉了。
“要让官衙安抚人民息事宁人,不是让他们安排人民息事宁人,这点要牢牢记住。”朱祁钰对于安抚和安排这一字之差看得很清楚。
“是,臣等遵旨。”
“那户土人学子家中,想来对儿子是寄以厚望的。甚至是全族的厚望,还会是周边部族关注用来评估如何与朝廷相处的样子。告诉当地各级衙门这件差事一定要办好,各级官衙有钱出钱,有人出人,一定要安抚好本部族和周边部族。”既然是真杀了人,怎么都难逃一个死字,这个学子必须死,他的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朝廷有个什么好的心态了,倒不如干脆做狠点直接设局分化这一家子与部族的关系了。
按说如果是被欺负狠了,真的抡起小板凳照着几个欺负他的同窗肉厚的地方狠狠来几下,这事也闹不到哪里去。
几个自以为是的被一个土人同窗给揍了,裤裆里带个鸟的都不能把事情捅给学官。丢不起那人哪!真要是事情被一五一十翻出来了,自己几个人欺负穷学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何况还从不敌寡。
可偏偏这个被欺负的土人学子抡的不是小板凳而是小铁锤,而且是照着脑袋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鼠”这么一顿输出。在学馆里打伤打死几个同窗,无论怎么都逃不掉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