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三班。”朱见深看了看左右,轻声吩咐道。
朱见深这话指的是分三班吃饭,虽然一直都很安全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其实就是朱见深不说,左右也会这么请示。
“是。少东家。”在外人面前,小爷的称呼就成了少东家。自然有人走到一旁收拾行李,又走出来几个人绕到后面去看护马匹。
“马匹都在后院,店里有伙计陪着各位一起的客人在给马匹喂料。咱这驿站往来送往的都惯了的,活都都精细着呢!”伙计看了看架势就猜到了几人意图,也不点破就远远吆喝一声算是指了路。再就微微摇了摇头讪笑两声不再管了。
不一会儿烧着木炭的几个小火炉就被放到了桌子上,几个小锅里盛着正冒着小泡泡沸腾的喷香菜肴被架上了火。在木炭的热度下小锅里的菜肴被进一步激发了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吃吧!”招呼一声,朱见深先人一步夹起菜就着白面馒头就往嘴里送。
“小爷…”左右连忙出声制止。
“没事,如果真有什么不妥可能更容易在第二轮菜里。”朱见深这套心理学倒是掌握的不错。
经过这么些年,朱见深也不觉得叔父有害自己的想法,但是左右的善意还是要考虑的,这是母亲教自己的做人道理。
听朱见深这么说,左右也不再坚持,只是有人更快的速度大口吞食起了餐食。同太子用皮肤是要左右先试毒的,太子先吃了一口那就要左右抓紧吃下更多,吃的更快,这样有毒就会先发作,这样还来得及对太子进行救治。
“伙计,看你步伐稳健,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武人风范。不知是从过军还是在衙门里当过差呢?”见到太子抢行开吃了,左右有走惯了江湖路的干脆选择了对驿站里的人言语试探。
“哟,这位客说笑了。”伙计听了也不见怪,笑着说道:“别看咱在这驿站里只是个跑堂正经伺候不了官面上的差事,可那也是跟着见过不少显贵的。就是这军伍上的事情,咱也多少见识过一些。”
驿站制度改革十来年,官面上的人自然有专门的房间安排官面上的差役伺候,但这就像是有编制的欺负临时工一样负责为来往客商百姓提供服务的伙计总会被拉去给官员们差遣。
“甭说这官军还是好汉,哪个不是膀大腰圆能扛山搬海的?就咱这样身板,可没人要哩~”说罢,就转身忙入了后堂。
“几位客莫拿俺们说笑了,一看几位就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大世面的爷,不似俺们这般要不是碰到了好年景早不知道在哪做了鬼的。”旁边一个年岁更长些的伙计冷着脸出来说了几句便要走,又被朱见深左右给叫住。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几个好生与你们说话怎么就成了说笑了?看你这手、脚生的,怕就不是个惯会跑堂的吧?”被伙计数落了, 护卫们也不怒,就拿话语挑拨:“莫不是刚才那位小哥是强人出身?”
“强人出身?那便好了。”年岁长些的有些不耐烦,三言两言把话简单交待了出来。
原来几人能在驿站里谋个营生还是个巧合,原本几人都是逃民,连个户籍都没有的。为了躲避官府的苛捐杂税几户人家逃到深山,躲了不知道多少年突然还是被官府的人给找到了,告知了皇帝新政将几户逃民都招出了山,登记户口后才发现原本自己家一个早年间被清军抓去从伍的叔父居然回了乡。
回乡的叔父自小入了军伍农间的活计更是一窍不通,偏又不识字于是便选择在驿站里混个打杂般的差使。幸好叔父离开军伍时学了门手艺,就用些牛羊内脏那些个腌臜没人要的也能做出美食来,随着天下商贾日益增多驿站里非官方的接待也就多了,这日子自然也就过下去了。
自己几个也没想到,叔父居然向官府递交了文书要寻情,更没想到官府是按照叔父依着小时候祖辈们提过了嘴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等人。
虽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但是也幸好被官府找到了,不然也要饿死在这年景里了。叔父将自己在军伍里得的赏赐钱财给了家人,因为落下了病根就留了自己几个堂兄弟跟着在驿站里谋个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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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手宽脚大是因为小时候走山路没有鞋穿还需要经常攀爬才造成的,难怪手上有厚厚的老茧,手臂上还有很深的伤痕了。”朱见深似有所感。
“既然是军伍之后,从军也是一个门路才是,怎么愿意留在驿站里做个打杂的?”对于年长伙计的解释有人并不买账,提出了疑问。
“客官当俺们兄弟不想吗?实在是不能而已。”年长伙计听完问题又一番抱怨。
“俺们小的时候吃顿饱饭都是难事,父祖辈中不知几人被饿、病所害。俺几个也是眼见着不行了被官府找到,这才捡回来一条命。说来可笑,原本父祖辈是逃避勾军才带了家人逃离户籍,未曾想俺们这一辈想做官军还做不上了。”年长伙计的抱怨中充满了忿忿之意。
“少东家,看这人神态不像是作假。只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这一路的小心可就差最后这一步了。”随侍左右仔细的又出声小心提醒太子爷可别着了人的道。
朱见深微微点了点头转头问那年长伙计道:“你那兄弟呢,进去老长时间了还没出来。”
正说话间,年轻的伙计推着木制小推车走了进来。“客官要的干粮干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