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和常茂坐在马车之中，常茂此时已经卸下了一身的铠甲，一身常服坐在朱雄英的对面，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为了安全起见，水泥路的两边是不会有高大的树木的，当然也因此没有了遮挡，管道上的北风十分凛冽。

朱雄英伸手将窗户的缝隙关严，阻挡了最后一丝严寒。

“舅舅，如今大明立国二十几载，若是还和之前一味的杀戮，纵然可以成事，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虽然朝廷承受的起，但是咱却不愿意这么做！”

常茂抬起头，望向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太子，轻声道：“殿下，末将愚钝。”

朱雄英轻笑了一声，的确自己的个舅舅对于政治的敏感度的确是不高只懂得低调行事，不然历史上也不会........

“大明立国二十多年，如今天下已经太平，每个道都在蓬勃发展，二十多年已经足够一拨人成长起来了，而这些成长起来的人是我明人！是我大明的根基所在！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庞然大物了，或许于兵法上，料敌先机兵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解了对方才是最为稳妥的，但是若是朝廷真的要贸然发动大军对山西下手，到时候山西会是怎样的局面？天下呢，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眼下即将入冬，将士们是血肉之躯，九边这个时候已然是飘雪封路了，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若是朝廷不顾一切的动手，将士们怎么办？就算是有御寒的物资，九边苦寒这是对数十万将士的不负责，再往后退一步，明明晋商如今还未动手，朝廷便痛下杀手，难免会引起议论，若是有心人引导，在这时候引起.........”

“再者说，如今山西道有多少是晋商的人，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进去我们都不清楚，我们需要时间查明，他们也是需要时间准备，只要给他们越充足的时间准备，他们能够暴露出来的也就越多，到时候朝廷也就能将这群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当然也就越能将朝廷内隐藏的敌人挖掘出来，以后那些对于朝廷不轨的人也才越少！不然这些人就会像是白莲教一般，困扰朝廷二十几年而一直无法清缴干净。”

常茂皱眉思索片刻：“殿下，若是这些人也是因为如今寒冬将至，直接趁此机会起事呢？朝廷不也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朱雄英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不会的！整个冬季无论是白莲教还是晋商还是其他的势力他们都不敢率先起事！因为等他们这些人冬季作战并不是强项！没有系统的训练，没有御寒的衣物他们冬季起事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白莲教顶多能够动员的就是那些农户，虽然如今棉花和毛线已经逐渐普及，但是能够跟随白莲教起事的，起事之后被其裹挟的，能有多少御寒的衣物？没有御寒的衣物这个时候等他们上战场都不用朝廷的兵马，他们自己就先冻死一半！”

“他们要等，要等朝廷其他地方乱起来，甚至九边这个地方乱起来，这样他们才敢浮出水面！”

常茂神色有些担忧：“但是一旦让他们准备充分，以末将的拙见他们很有可能会从山西道下手，严格控制关隘，谨防朝廷兵马入山西，若是朝廷久攻不下........”

朱雄英冷哼一声：“他们这些浅显的打算想来应天那边已经洞若观火，所以才有舅舅奉命而来这件事情！为的就是防备他们这一招！还要防备他们将山西这边的口子打开，放那些草原人进来！当然还有山西煤矿那么多的倭工应当也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常茂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自己过来是担着罪责杀人的，但是现在看来，这还是一份天大的功劳来的！

常茂脸上露出笑意：“殿下尽管吩咐末将！”

“那就麻烦舅舅跑一趟了，不过说起来这次山西道咱最为担心的还是三叔，若是山西道生事那么必然晋王府是首当其冲的，正好之前朝廷为了九边兵马粮草传出了明岁要对草原用兵的传闻，那么舅舅便前往山西，以操练兵马备战为由，带着三叔去大同驻守！”

常茂眼前一亮，大同府可是九边重镇，一向都是重兵把守，此处还有山西都司是朝廷统一管理的，山西都司是前年新换上来的人，是他们常家一系的将领！

难道之前朝廷就有了对山西动手的念想了？

常茂不由的心中冒出一股子寒气！

想想这些年老爷子的手段........

朱雄英没有注意常茂的反应继续道：“大同那里囤积了众多兵马，连带这草原上也建起了许多堡垒，兵多将广，有什么事情舅舅可以直接接管指挥权！”

常茂点点头，从大同可以南下山西北抗草原，有自己坐镇，就算是山西出事那么晋王便可带领自己的大军和晋王三卫直接南下进攻太原！

那可是这群晋商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