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胸膛剧烈起伏,侧垂着头,快言骂了几句脏话,尤觉得不解气,又扯着嗓子,“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家有闺女!爱嫁不嫁!真是活久见了鬼了,什么不要脸的人都有。”
赵二郎和连春儿好半天才蹑手蹑脚的出门,坐在屋里熏久了,一身的烟味。
许灵桃抱着大狸,微微看了眼堂屋问,“怎么回事?”
连春儿压低声音,“三郎的婚事,进屋跟你说。”
许氏靠在门上剔牙,幸灾乐祸道:“二郎,没大没小的,看把你爷气成啥样了。”
赵二郎都想给她竖起大拇指了,瞧瞧,这才是亲娘呢。
赵老头一听她说话就生气,再想到丁家的事更气了,“老二媳妇,家里住不惯就回娘家去。”
赵二郎立即道:“娘,你不是说好几天没见到姥爷了,心里惦记吗?儿子送你过去。”
许氏像被烫了屁股一样,火急火燎的进屋。
惦记个屁,她从娘家回来还没几天呢。
大狸一看到二婶就扑了过去,叫着要婶婶抱。
许灵桃拍了拍他的屁股,说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抱,羞不羞。
“来,婶婶抱。”
大狸开心的晃着双手,“不羞不羞。”
许灵桃帮他扯了扯衣裳,“等会儿让他自己走,这孩子长的快,跟个秤砣一样,我抱不动,就他爹闲着没事架着他到处玩。”
连春儿以前经常推磨,手劲大,抱着还不觉得吃力,她上下掂量了一下,笑道:“是敦实了不少,这脸肥嘟嘟的,养的真好。”
“我婆婆天天用米汤给他烫个鸡蛋吃,说是养人。”
连春儿握住他的小手晃了几下,“白白胖胖的大狸,香香的大狸。”
大狸秀气的眉眼染上了笑意,嘴巴鼻子像赵大郎,眉眼像许灵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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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哪个小叔子,做事做事不行,做人做人也不行,为了给他说门亲事,我和他哥没少操心。往上找,人家又瞧不上我们,往下,我们又看不上别人。千挑万选找了个丁家,家里也不差,姑娘极出挑。爹娘疼这个闺女,不太看中财力家底,就是想寻摸个好女婿。”连春儿头疼的扶额,“上回请媒人上门,人家长辈只看了几眼问了几句话就把他的底给摸清了,当场拒亲。这回上门,诚心诚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但能不能成,还要看那姑娘点不点头。”
许灵桃讶异,“这说亲不是长辈的事吗?”
连春儿眼尾一扬,欢快道:“跟咱们家晴丫头一样,是个有主见的。”
“那爷爷怎么这么生气?”
连春儿长叹一声,“人家说,三郎不是良配,将来万一被辜负了,总得有条退路。”
许灵桃点头,“应该的。”
她猜想道:“是要了很多聘银?”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在心里把这句话否了。爷爷虽然有点抠门,但绝对不会因为女家要很多聘礼就生气骂人。
连春儿苦笑道:“要是这样反倒不用愁了。”
村里的聘银再高更高到哪去?十两银子顶天了。
二房虽然没有三房四房家有钱,但县里的铺子,山上的桑树,地里的出产,今年也挣了六七十两了。
十两银子虽然值得心疼一阵,但还不至于舍不得,难就难在,人家不止看重这些。
丁夏笑起来像山野里的清风,“如果有一天,你们家不占理,一味的护着自家人,那就得让我和离。”
连春儿蹙起眉,这不是自己吃亏吗?
丁夏自然没这么傻,她斟酌半晌,开始补充,“我要带走我应得的钱财,以及孩子。”
连春儿瞳孔放大,脑子一片空白,钱财是小,但孩子……她苦笑道:“孩子留在我们赵家,或许前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