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呆呆地看着他喝完了一碗羊奶后,又饿死鬼一般抱着面前的一碗饭疯狂往嘴里扒拉。
碗筷相撞发出欢快的声音,逗得清商似乎也有了些食欲。
半刻钟后,秦梦阳终于填饱了半个月没能填饱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清商其实很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可隐约间又觉得自己一旦问了,便会有不好的答案砸下来。
他于是不敢问。
秦梦阳也奇怪地什么也没说,在他的营帐中很快熟悉了环境,变回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他好奇地问清商,柔然的生活怎么样,他在这里习惯否,生父母对他好不好,他开不开心,甚至主动忽略两国正在交战的事实,拽着他离开营帐,让他带着自己在柔然的草原上踩着厚实的雪骑马。
寒风一刀刀割开了秦梦阳的脸,从前养得细皮嫩肉的脸,现在皴裂出血,微微一笑,秦梦阳便会疼得龇牙咧嘴。
可他抱怨了两句,又笑着骑在马上,转头看着清商,道:“我以前不会骑马,后来我父亲逼迫我学会了,如今也能策马狂奔了。”
清商微笑着点头:“你若是早些学会骑马,现在在这草原上便能玩得更加畅快。”
“可惜这里的天太冷了!”秦梦阳说着缩了下脖子,打了个摆子,连忙伸手拉紧脖子上的领子。“迎风吹一会儿,手脸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何止是你,你看你身下的马,大雪天的也被迫跟着你受冻。”清商指着他胯下呼呼呼着热气的高大马匹。
秦梦阳微微趴下身子,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子,笑道:“委屈你这两天了,等你们这里天气回暖,我再跟商王子相约来跑马,到时候一定要玩个酣畅淋漓!”
清商看着他变得粗糙许多的手背微微出神,忽听到秦梦阳问他:“你说好不好?”
清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行。”
秦梦阳满意地笑了笑,补充了一句:“到时候阿姐也要来,我们三人就像从前在五音楼,或者在秦府的屋檐上一样,我弹琵琶,你吹笛子,阿姐舞剑,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直到永久。”
直到永久?
清商抬头朝南边看去,仿佛想透过那漫长得无法被万物征服的时光,翻过阻挡在他们之间重重叠叠的山峦,跨越无数条河流,回到最初相遇相识相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