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亢宗的心情很复杂,再回想起三年前煎熬等待的那三个月,她还是会陷入犹如梦魇一般的失落里。

那种以为爱人会坚定选择自己,结果一步步期望落空,最后失望放空的麻木。

已经过去三年,她不想旧事重提,她更害怕自己会难受会心软。

时默生日那天回来,晚上姜亢宗做了一个梦,好像亲眼见到了时默出车祸,绝望躺在病房,给她拨打电话的孤独样子。

醒来泪湿了一片,她才发现自己是意难平的,无疾而终最叫人放不开。

就好像没有亲手画上一个或是丑陋或是圆满的句号,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那之后她联系过时海生,她很平静打了电话,只想问问师父为什么要在分手后伪造信件?

可电话接通那秒,其实无需答案,她就已经明白了。

为了什么?为了她。

时海生这个老头牵挂的事情很少,他闲云野鹤,一身富贵悠闲,自是习惯了目中无人的。

他可悲又可恨,这十多年,她已经把老头当成了半个父亲和亲人,亲人之间的事情不是撕破脸和报复那样简单。

老头和她家起于意外的孽缘,又多了一份深厚的恩情,十多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他资助了自己所有的学费,又帮助了姜家村上百个小孩有书念,不用愁。

从他抱着自己,握着她的手,目光欣赏教她学书法,学画画开始,恩情就远远大于孽缘了。

一边是曾经爱情受到的苦,一边是十多年受到了老头恩惠。

姜亢宗叹了口气,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

她在妈妈摔下山那年算计了老头,如今也被老头算计,冥冥之中的命运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首尾连接,因果相通。

当然,心中的郁结自然也要解开。

明知老头的答案,却还想等待老头的态度,时隔三年,他悔了没?

电话接通那一秒,老头喜悦的声音响起:“呵,这是又想起我这个老头了,干嘛给我打电话?”

“师父,我和时默见面了。”当她的声音穿透电波,老头的喜悦戛然而止。

姜亢宗继续问:“师父,您当初跟我说,是因为时默跟了白淑阿姨才跟您闹掰,还说是为了我才闹掰,可时默告诉我,你们闹掰是因为一封信,对吗?”

时海生哑口无言。

那封埋在岁月长河,早已被时海生遗忘的信再次被提起,他就像被捏住命运后颈的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