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爸爸教过我为数不多的茶艺。”

“你想聊什么?”姜亢宗看着时默。

时默坦然道:“时海生把潮海生留给我了,我知道他没有多少遗产了,但分给我的却只有一栋房子和几幅画。虽然潮海生是他最爱的作品,但他的其他财产,都留给你们了,不是吗?”

“我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我想听听,你们眼中的他……”

时默的眼角已然通红:“让我死心也好,释怀也罢。爷爷都找了大师来开导我,不放下也要放下,就当我是最后一次为他烦扰吧!”

这是一晚极其残忍的谈话,当时默看着时海生给他写的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而山春羽和姜亢宗的信却有整整两页时,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时海生在“没了”他这个儿子后,又在异国他乡遇见了天才画家山春羽,或许失去儿子的愧疚,让他加倍在山春羽身上弥补。

他对这个徒弟用心百倍,就像终于学会了怎样当一个父亲,陪着山春羽了解他的爱好,还把自己在华国的大半人脉都介绍给了山春羽,为他保驾护航,解了后顾之忧。

留下的画作收藏几乎一半给了姜亢宗,一半给了山春羽,国外的所有房产也都给了山春羽。

痛苦消解了时默所有的愧疚和爱,他突然清醒了。

时海生给他写的那封信只有三句话:

时默:

对不起,不求你原谅父亲的所为,想了想,大概我们没有父子缘。

若有来世,但愿你不是我儿子,我不是你父亲,你我二人互不相欠,这才最好。

潮海生是我毕生的心血,提前留下遗嘱时,想想还是给你,你若是不屑,那便捐赠出去作一所美术馆吧!

时海生

“没有父子缘”——多么可笑的五个字!

在时海生的心底,大概只有他付出时间精力的徒弟,才是他更看重的情感。

“等他的葬礼结束,爷爷会找人专门处理遗产分割的事情。”说话间,外边的天色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