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道:“原来如此,当日虽知此事,却未思及至此。”
秦玉道:“现今太子已年过二十,已行过冠礼,却非但不能理政,便是政事历练也全然没有,当今只教太子读书,他事一概不提,却不想朝中文武官员拥戴太子理政者已不在少数。都宣抚使徐云加太子太保衔,自是与太子往来甚密,只怕也是拥立太子者。当今心中或也明了。熊飞军都指挥使有拱卫梁都之责,却不想也属意于太子,这只怕当今便不知晓了。若是知晓此事,当今却要寝食难安了。”
陈封与陈肃对视一眼,陈封道:“兄弟说得极是,当今虽不理朝政,只怕耳目也还清明,朝中之事又怎会全然不知。”
秦玉道:“朝中这许多大臣拥戴太子,当今知晓如何不心惊,这些年有意打压太子只怕也是为此。古来争大位以子谋父之事屡见不鲜,只是自恃手握熊飞军、金吾卫、羽林卫三支重兵护卫,方才隐忍不发而已。金吾卫都统制洪庆、羽林卫都统制王栻皆是当今心腹,熊飞军赵练才原本是当今昔日爱将,却不知为何保了太子,若不是赵都司为拉拢兄长说出那番话,又有谁知他真实心意。”
陈封道:“赵都司于我有举荐之恩,我本该从他之言,只是圣上恩厚,况我陈家世受郑恩,食郑之禄,若从赵都司,岂不是不忠?”
秦玉知他只是堂皇之言,实是权衡实力、利益而已。却不说破:“赵都司正是因对兄长有举荐之恩,当今又压了兄长官位,对此事十拿九稳,这才对兄长明言。却不知兄长权权报国之心。”
陈封道:“正是,这才令我两难。望贤弟教我。”
秦玉道:“兄长莫急,听我慢慢说。年初北燕犯境,徐太保率大军驻扎北境已有三月有余,此间两国交兵十余次,互有胜负,大势尚能抵敌得住。然北军不耐暑热,近日必将退兵,不需一月,徐太保便可班师,彼时朝堂之上必有一番争斗。”
陈封道:“哦?这又是从何说起。”
秦玉道:“前几日,朝中出了一件小事,不知兄长可曾留意?”
陈封道:“是何事?”
秦玉道:“大约一月之前,当今传诏政事堂擢升少府少监徐敏为御史中丞,却为中书舍人崔言封驳。”
陈封道:“嗯,略有耳闻,却未留心。”秦玉道:“此中有大关键。后当今数次传诏擢升徐敏,崔中书数次封驳,更有两次内侍都知趁崔中书不当值的夜里传诏,却为当值中书苏淮、许嵩封驳。当今诏令不得政事堂首肯,自是不得施行。按朝廷法度,从四品少府少监升从三品御史中丞要差虽有逾矩之嫌,却也并非无前例可循,当今却不与政事堂相公们商讨,只是屡次下诏,被封驳便再次下诏,便是洪福都知也未以势压人。当今似有不奉诏便不罢休之意,不可谓不奇也。”
陈封道:“那日我听闻此事,只当一趣事,并未深思,今日听你一说,方觉此事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