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说笑一阵,方说起差事。袁端道:“象山说说汉中情势罢,圣上此次召象山回都,也是要问起的。”
卢豫道:“是。蜀主孟焱继位四年,甫接位便任用原太子府长史夏侯蹇为利州刺史,加大司马衔,镇守利州。麾下拥兵五万余,分驻青乌、朝天、白水等处,与我隔沮水相望。蜀主孟焱乃是贪图享乐之辈,本无心与我兵戎相见,任用夏侯蹇,只为守住入蜀屏障,保他安享富贵罢了。然那夏侯蹇却是个有雄心之人,我观此人厉兵秣马,有图我汉中之意。”
“卢豫将兵五万,汉中厢军亦有两万,分屯于南郑、定军、西城、兴州等地,三年间与蜀军交兵有十余次,都是小战,未有大战,双方也是互有胜负,也只得一个相持之势而已。其间我亦命军士垦荒屯田,现已新垦田地七百余顷,我军粮饷已可自足,不须朝廷负担。因近年汉中安定,陇西、蜀中流民多有安家于汉中者,现下较三年前已新增一万余户,五万余口。然此非我一人之功,汉中刺史章怀,转运使申济也有大功。”
“这些我以往奏疏之中都有详述,现下不及细说。自接召之日起,我便日夜兼程赶回梁都,却不知圣上召我回都之意。我等臣子总要做奏对准备,不知二位相公可知圣上之意?”
方旭看了一眼袁端道:“圣上召象山之意我等也不知,私下也未敢妄自揣测。原本圣上已倦政多年,朝政多由方某与袁公出,然近半年却不知为何,圣上又有亲政之意,每每亲下诏谕,或内廷之事,或朝堂之事,旨意下到政事堂,不违祖制,不逾定规,我等也不敢深究其意,只颁行便了。”
卢豫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相公指教。不瞒二位相公,卢豫私心以为,圣上召卢豫回都,或有收西蜀之意。”
袁端立刻抬起头,盯着卢豫道:“哦?莫非象山以为收蜀时机已到?”
卢豫摇头道:“窃以为收蜀时机尚未成熟。然实不知圣上召卢豫除此更有何事。”
袁端仍盯着卢豫道:“象山以为,何时收蜀为好?”
卢豫道:“蜀中自古便是天府之国,粮草丰美,物产富饶,且有地势之利,外军极难入蜀,百余年未经战事。是以国富民安。蜀昭帝虽非圣主,却也可称得上贤君,在位二十年,轻徭薄赋,广施恩德,蜀中百姓安居乐业,民心附之。当今蜀主继位之后,却大兴土木,广纳后宫,穷奢极欲,目下又有加征课税之端倪。然却也有一般好处,任用之人仍是忠直贤能之老臣,夏侯蹇便是其一。是以昔日根基未动。现下西蜀全国养兵不过十余万,五万屯于利州,三万屯于夔州,其余屯于剑、绵诸地,守其险峻之隘。军心民心皆附之,轻易未可图也。然若等得三年五载,朝中老臣或致仕、或黜退、或戍边,待朝中正臣皆去,蜀主身边那些奸佞宦侍掌政,蜀主之恶行必然昭彰,蜀中民心背离之时,方是收蜀之时。到那时,只需遣一上将,将兵十万,击溃夏侯蹇,剑、绵之地虽险,然军无战心又有何用?成都必可一鼓而下,蜀中唾手可得。”他想着郑帝召见,必会问起蜀中之事,是以早想好奏对说辞,此刻侃侃而谈,便如成竹早已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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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端击节道:“好。象山好谋划,时机到时,象山必为伐蜀主将,可立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