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堪醉,更堪鼓鼙声。
声音一时宛转悠扬,一时穿金裂石,徐恒与齐愬都听住了。待到唱完,隔壁传来喝彩之声,徐恒才回过神来,强作平静道:“膺望,我三年未回梁都,如今要进梁都了,心中却颇不安宁,不知这三年梁都如何了?”
齐愬道:“永业只管放宽心便是,当日朝廷已有明旨不追究你的罪责,只是不得为官而已,又不拘你的去处,既如此,又有何人能加罪于你。”
徐恒笑道:“我非是忧心此事,我此时便如游子归家一般,只不知家中比先前可好些了?”
齐愬也笑了:“原来如此,今日之梁都比之三年前愈加繁盛。永业,当今天子虽已年过六旬,然自三年前重掌朝政以来,我郑国反一日一日回复昔日之境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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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恒道:“我游历四方,也有此感,却不知是为何,膺望不妨细说说朝中之事。”
齐愬道:“永业自言无心政事,只怕是自欺欺人。谁不知你天纵之才,又怎能一日离得开朝局政事。也罢,也罢,我说便是。”
“当今本已倦政十年,然三年前废太子为许公后,竟又重新掌政起来,现下虽不是每日朝会,但每月中也有一、二次小朝会,一年中也有二、三次大朝会。当今虽年事已高,二位皇子却年纪尚幼,自废太子之事后,朝中大臣竟无人敢再提立太子之事。”
徐恒道:“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想来无人敢逆龙鳞,便不怕再被打入太子党么?”
齐愬道:“正是如此,然当今毕竟年迈,若当真有百年之事,却未定继统之人,只怕我郑国又不得安宁。此时不提这些也罢,现下政事堂中是袁、宋二位相公主事,崔、蔡两位参政辅弼,倒也一团和气。只是较当日方相公在时却是大大不如了。现下之政事堂,凡有大事,须得请旨方能施行,比之当年,政事堂有其名而无其实矣。”
徐恒道:“这却是没法子之事,昔年圣上倦政,政事堂主政,朝野每有诟病,现下圣上掌政,政事堂自然权柄旁落。若是两方皆主政,那我大郑才当真要大乱了。”
齐愬点头道:“人皆言十余年前之当今,乃是古今少有之圣主明君,今日始知诚哉斯言。自当今掌政以来,轻徭薄赋,与民休养,我郑国政治清明,四海咸平,国库也日渐充盈起来。三年前南楚、北燕战事已定,朝廷遣使与楚、燕、代修好,互市互利,已有三年未有战事。是以这三年眼见我郑国国富民殷,老人言,似有三十年前当今初登基时之景象。”